就在陈老师向她冲过去的那一刻,有一个声音在林清沅脑海中回荡:降龙罗汉愿为水灵公主挡此劫。
挡劫,又是为我挡劫。林清沅的意识在混沌中震颤,这次不是白鹤仙子,是降龙罗汉。我到底还有多少劫?
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刺耳欲聋,黑色轿车擦着她们的衣角疾驰而过,带起的风掀动了林清沅的裙摆,也吹散了她口袋里的丁香花瓣。淡紫与雪白的花瓣在空中纷飞,像一场破碎的梦。抱着她的人重重摔在马路边的草坪上,后背磕在坚硬的路沿石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,却依旧死死护着她,手臂没有松开半分。
林清沅趴在对方的臂弯里,混沌的意识渐渐回笼。她抬起头,看到了学校女体育老师陈岚的脸。陈老师平日里总是穿着宽松的运动服,说话温和,笑起来眼角会有浅浅的细纹,此刻额头上却渗满了汗珠,眉头紧紧蹙着,脸色苍白,显然是摔得不轻。
“你怎么样?”陈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却依旧温柔。她伸手摸了摸林清沅的额头,指尖带着微凉的汗意,“没磕到吧?是不是低血糖了?早上没吃早饭吗?”
周围的同学已经围了上来,惊呼声、关切声此起彼伏,可林清沅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,什么也听不见。她呆呆地看着陈老师,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嘴角,看着她护着自己的手臂上蹭出的红痕,看着她后背被草屑和泥土弄脏的运动服,脑海里突然清晰地闪回十六岁生日那天的画面。
那天雨下得极大,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浇透。林清沅没有等到禹珩哥哥和馨月姐姐,一个人冒雨横穿马路时,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冲破雨幕,刺眼的车灯穿透雨帘,裹挟着轰鸣声向她撞来。她吓得浑身僵住,连尖叫都发不出来,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。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,雨雾中突然绽开一片莹白——白鹤仙子踏雨而来,裙摆翻飞如流云,将她从车轮下救了出来,从此陪伴她三年。
阿贝尔水灵曾说过,有些劫难是命中注定,旁人无法替她躲过。她一直以为,这场可能发生的车祸,会是她逃不开的宿命,却没想到,今天陈老师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,再次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
清沅内心:为什么又是这样?为什么总要有人为我挡劫?白鹤仙子是,陈老师也是……我到底是个灾星吗?
陈老师慢慢扶着腰起身,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得更快了,却还是先伸手将林清沅拉了起来:“快起来坐坐,别坐在地上着凉。草地潮,女孩子体质弱,容易生病。”
林清沅被陈老师扶到路边的长椅上,指尖触到长椅的凉意,才渐渐找回了真实感。她看着陈老师揉着后腰,动作小心翼翼,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又酸又胀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她张了张嘴,沙哑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:“陈老师,您……您没事吧?您的腰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”陈老师摆了摆手,刻意挺直了背脊,可揉着腰的手却没停下,“就是摔了一下,皮糙肉厚的,不碍事。你看我这身体,平时天天锻炼,结实着呢。”她的目光落在林清沅苍白的脸上,满是担忧,“倒是你,怎么突然晕倒了?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?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?”
林清沅摇了摇头,视线飘向马路中央,刚才自己倒下的地方,丁香花瓣还散落在地上,被风吹得轻轻滚动,像在无声地叹息。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幼师校园的操场,那些开满丁香花的日子,阳光、花香、同学们的笑声,还有校长选中她时的眼神,一切都那么美好。可刚才的意外,却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阴霾,让她心头沉甸甸的。
清沅内心:都是我的错,如果不是我突然晕倒,陈老师就不会受伤了。她那么好的人,要是因为我留下什么后遗症,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。
带队老师已经安排好其他同学先去体育馆准备,留下陈老师陪着林清沅。陈老师从包里拿出一瓶温水,拧开递给她:“喝点水,缓一缓。要是还不舒服,咱们就不去表演了,我带你去医院看看,身体最重要。”
林清沅接过水杯,指尖微微颤抖,小口喝着。温水顺着喉咙滑下,带着淡淡的矿物质气息,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。她看着陈老师,这位平日里总是默默付出的体育老师,此刻在她眼里却无比高大。
她记得,陈老师教她们跑步时,会耐心地纠正每个人的姿势;教她们练形体时,会温柔地鼓励动作僵硬的同学;运动会上,会为每个参赛的同学呐喊加油,嗓子喊哑了也不停。她只是学校里一位普通的老师,教着最基础的课程,却在刚才那一刻,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安危换取了她的平安。
一个念头突然在她心底升起,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,让她喘不过气——阿贝尔水灵的话会不会成真?这场本应属于她的劫难,被陈老师挡了过去,那陈老师的命运,会不会因此而改变?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,因为救了她而降临在陈老师身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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