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如碎金,从天际的霞光中流淌而出,渐渐铺满长城脚下的土地。昨夜的湿意尚未完全褪去,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,折射着朝阳的光芒,像撒了一地的星辰。微风拂过,露珠轻轻晃动,坠落在泥土里,溅起细微的水花,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湿痕。
萧乾牵着林清沅的手,两人并肩站在晨光里。身后是千年城垣的巍峨剪影,城砖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古铜色,砖缝间的苔痕也染上了金边;身前是日出东方的璀璨盛景,太阳正一点点挣脱地平线的束缚,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,云层被镀上金边,层层叠叠,如海浪般翻涌。
清沅内心:这样的晨光,这样的宁静,在都市里从未见过。没有喧嚣,没有催促,只有阳光、长城与身边的人,简单得让人安心。
太阳渐渐升高,金色的光芒越发明媚,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寒凉,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,暖意从皮肤蔓延到心底。林清沅微微眯起眼睛,望着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,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尘,像停落了几只微光的蝶。
心底那点因萧乾的故事而起的沉重,渐渐被晨光晒得柔软。她想起都市里永远赶不完的报表、深夜办公室里亮着的孤灯、应付不完的无效社交、家人朋友眼中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期待,忽然觉得此刻的宁静,是偷来的馈赠。
清沅内心:原来逃离世俗的喧嚣,竟是这样轻松。不用迎合谁,不用满足谁的期待,只做自己,真好。
“累了吧?”萧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,像晨光一样熨帖人心。他注意到林清沅眼底未散的倦意,还有她下意识摩挲脚踝的动作——昨夜走了大半宿长城,她的脚踝想必早已酸胀。
萧乾松开手,自然地走到她身侧,目光扫过前方:“前面有块干净的石阶,我们坐会儿,歇歇脚。”
林清沅点头,跟着他走到石阶旁坐下。石阶被晨光晒得温热,驱散了夜的凉意。萧乾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温水,拧开瓶盖递到她手里,动作自然而熟稔。
清沅内心:他居然记得我胃不好,不喝凉水。这份细心,让人心里暖暖的。
“昨晚讲的故事,还有很多没说透。”萧乾看着远方的晨光,目光悠远,缓缓开口,像是在整理跨越千年的记忆,那些被时光尘封的细节,在晨光中渐渐清晰,“你心里,或许还有疑惑。”
林清沅握着温热的水瓶,指尖传来暖意,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。她确实有疑惑,关于阿贝尔水灵的疏离,关于萧乾当年的执念,关于那段被时光掩埋的过往里,那些未曾言说的情绪。
“她当年……为什么始终对你疏离?”她轻声问道,目光落在萧乾的侧脸上。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,鼻梁高挺,下颌线柔和,少了昨夜的悲戚,多了几分沉静与释然,眼角的细纹里似乎都藏着时光的温柔。
萧乾沉默了片刻,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石阶,像是在回忆那些被遗忘的细节,又像是在梳理心底的思绪。
萧乾内心:当年的我,被权力蒙蔽了双眼,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,就是对她好。直到独自守着阿尨宫百年,才明白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。
“后来我守着阿尨宫,独自度过了百年岁月,才慢慢想明白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释然,还有一丝淡淡的怅惘,“她的疏离,或许是因为她比我更清楚历劫的意义。她本是水之灵,生于天地,长于自由,历劫于她而言,是修行,是了结因果,也是最终的回归。”
他转头看向林清沅,眼底带着坦诚,没有丝毫掩饰:“而我,那时被帝王的执念裹挟,满脑子都是统一天下,而后将她留在身边,却忘了她本是自由的风、流动的水,像天空之城的云,像水迷宫的泉,不该被任何形式的宫墙、权力所束缚。”
“当年我以为,掌控天下权力、建造最华丽的宫阙,就能护她周全,让她远离战乱之苦,却不知那恰恰是她最不愿要的。”萧乾的声音里添了几分苦涩,“她助我攻打邯郸,助我平定巨鹿之乱,助我完成统一大业,或许只是为了了结我们之间的一段因果,而非贪恋人间的富贵荣华。她曾在阿尨宫的流水边对我说,‘天地之大,水无常形,我本不该为谁停留’,可那时的我,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深意。”
林清沅静静听着,握着水瓶的手指微微收紧,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——像是有潺潺流水声在耳边回响,水流清澈,撞击着玉石般的石壁,发出叮咚的声响;还有一阵清脆的笑声,干净得像山涧的清泉,带着肆无忌惮的快乐,在耳边盘旋。
她下意识地抬手按在太阳穴上,眉头微蹙,想要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片段,可它却像指间的流沙,越想抓住,流失得越快,只留下一丝淡淡的怅惘,在心底轻轻漾开。
“我好像……想起了什么。”她喃喃道,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,眼神里满是困惑,“很模糊,只有水声和笑声,还有一种……很自由的感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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