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晏清离开书房后,屋内凝滞的空气仿佛许久才重新流动。
林姝独自坐在沙发上,指尖冰凉。下颌和手腕处还残留着他方才用力钳制留下的隐痛与红痕,提醒着她方才的冲突与他的绝对掌控。他话语里的每一个字,都像冰锥扎在她心上——“下作手段”、“作践”、“我沈晏清的人”……
【系统: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。目标人物(沈晏清)掌控欲与占有欲极强,建议宿主暂时规避正面冲突。】
“规避?”林姝在心底冷笑,指尖轻轻抚过微隆的小腹,“不,我要让他记住,有些话,说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几日后的清晨,林姝仔细梳妆,未施粉黛,穿着一身月白素缎旗袍,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,连平日惯用的淡淡馨香也未曾沾染,整个人清减苍白,如同被霜打过的梨花。她带着云珠,步履轻缓地去了沈晏清的书房。
他正在批阅文件,见她这身打扮进来,笔尖微微一顿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:“有事?”
林姝走到书桌前,并未像往常那样靠近,而是在三步之外停下,盈盈一拜,姿态恭顺,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。
她抬起眼,眸光水润,直直地望向沈晏清,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却又清晰地传入他耳中:
“夫君,我今日来,是想求您准我回娘家小住几日。”
沈晏清放下笔,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,目光深邃地审视着她:“回娘家?理由。”
林姝迎着他的目光,唇角勉强牵起一丝苦涩至极的弧度,眼中迅速积聚起水汽,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,却又努力维持着平静:
“因为……我的丈夫说我恶毒。”
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眼圈瞬间红了,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。
“我知道,我长相刻薄,性子也不够温婉大度,让夫君失望了。夫君骂得对,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,确实……恶毒。”她微微偏过头,露出一段脆弱白皙的脖颈,侧影单薄得可怜。
“所以,我打算回去闭门思过。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心灰意冷的茫然,“好好想想,究竟该怎么做,才配得上站在夫君身边……才不会让夫君觉得……面目可憎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长长的睫毛垂下,掩盖住眼底真实的情绪,只余下无尽的哀婉与顺从。
“我会在娘家静静等着,”她最后轻声说道,语气空洞,仿佛已认命,“等我的丈夫……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还愿不愿意……要他这个‘恶毒’的妻子。”
说完,她再次深深一福,不再看他,转身,扶着云珠的手,脚步略显虚浮地离开了书房。那背影,萧索,决绝,仿佛真的被“恶毒”二字击垮,心灰意冷,只求远离。
沈晏清僵在原地,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耳边反复回荡着她那句“我的丈夫说我恶毒”,以及那副被伤透了心、决意远离的模样。
他何时说过她“恶毒”?是那日……他斥责她用了“下作手段”?
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意涌上心头。他本意是警告,是划定界限,却没想到……她会将这个词牢牢刻在心里,甚至以此为由,要离开他,回去“闭门思过”?
等她“想清楚”?还是等他“想清楚”?
沈晏清看着空荡荡的门口,眸色沉郁。这只小狐狸,分明是在用他最不经意的一句话,反过来将他的军。
林姝离去时那萧索哀婉的背影,如同投入沈晏清心湖的一颗石子,漾开的涟漪远比他预想的要持久。
他坐在书房里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文件上的字迹仿佛都扭曲成了林姝那双含泪控诉又强装坚强的眼睛,还有她那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——“我的丈夫说我恶毒”。
他确实动了怒,也确实用了重话。在他掌控的疆域里,不容许任何超出界限的算计,尤其是涉及他绝对所有权的事。他需要她明白这一点。
可他没想过,她会因此……心灰意冷到要离开。
“闭门思过”?沈晏清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回到林家后,会是怎样一副“深刻反省”、“我见犹怜”的姿态。这哪里是思过,分明是以退为进,将了他一军。
她在逼他表态,或者说,在试探他的底线,以及她在他心中的分量。
“周铭。”他沉声唤道。
周铭应声而入,垂手恭立。
“夫人回了林家,”沈晏清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派人盯着,她每日做了什么,见了什么人,尤其是……顾家那边,有任何动静,立刻回报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周铭领命,迟疑了一下,又问,“可要备些礼物,以少爷的名义送去林家?”
沈晏清眸光微闪,随即冷然:“不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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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林府。
林姝的归来,让林母又惊又喜,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,心疼地道:“怎么瘦了这许多?可是在沈家受了委屈?” 她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轻愁,与出嫁前相比,仿佛变了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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