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透过棠苑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林姝醒来时,身侧已空,只余枕畔一丝凛冽的烟草气息。她拥被坐起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锁骨下方一处新鲜的暧昧红痕,眼神清明,不见半分睡意。
云珠悄声进来伺候梳洗,低声道:“夫人,少爷一早便出门了,临走前吩咐,让您今日好好歇着。”
林姝对镜描眉,动作不疾不徐:“听雪轩那边,有什么动静?”
“苏姨娘昨日得了少爷赏的云锦,今早便唤了裁缝进府量体裁衣。”云珠顿了顿,声音更低,“听说……少奶奶那边也赏了东西过去,是一对赤金镯子。”
林姝唇角勾起一抹冷嘲。林晚月这“贤惠”戏码,倒是演得愈发娴熟了。赏镯子?怕是警告居多。
“去将前几日少爷赏的那支百年山参找出来,配上些阿胶,以少爷的名义给苏姨娘送去。”林姝放下眉笔,语气平淡,“就说少爷事务繁忙,不便亲自探望,晚些时候再去探望。”
云珠一怔:“夫人,这……”
“照做便是。”林姝抬眼,镜中眸光清冽,“既要唱戏,总不能让她一人独唱。”
与此同时,沈府书房内。
沈晏清翻阅着周铭递上的密报,指尖在“林府近日与城南韩家往来密切”一行字上轻轻敲击。
“韩家……”他眸色深沉,“林修远这是病急乱投医,还是另有所图?”
周铭垂首:“韩家与我们在漕运上素有龃龉,林府若真投靠他们,怕是会对我们不利。”
沈晏清合上密报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盯紧些。另外,苏婉如那边,可以安排了。”
周铭心头一凛:“少爷的意思是?”
“找个人,要干净,嘴严。”沈晏清走到窗边,望着棠苑的方向,声音冰冷,“既然她想要个‘孩子’,便给她一个。”
“那之后……”
“之后的事,不必你操心。”沈晏清转身,眼底掠过一丝暗芒,“有人会替我们料理干净。”
周铭不敢多问,躬身应下。
当日下午,一封来自娘家的拜帖送到了棠苑。
林姝展开一看,是母亲的字迹,言说家中来了位南边的远亲,擅调香,特请她回府一叙。
“调香?”林姝指尖抚过帖子上“南边”二字,心中了然。父亲的动作,比她预想的还要快。
她沉吟片刻,对云珠道:“去回话,说我明日便回。”
晚膳时分,沈晏清并未回府。
林姝独自用了饭,坐在窗下看书,直到夜深人静,才等到熟悉的脚步声。
他带着一身夜露的寒凉进来,见她还未睡,眉头微蹙:“怎么还不歇息?”
“在等夫君。”林姝放下书卷,起身为他宽衣,动作自然流畅,“明日我想回趟林家。”
沈晏清动作一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她:“何事?”
“母亲说家中来了位擅调香的南边亲戚,请我回去见见。”林姝语气如常,指尖灵活地解开他西装扣子,抬眼看他,眸中带着一丝狡黠的挑衅,“说是亲戚,其实……是父亲为我物色的新夫婿人选呢。”
沈晏清周身气压骤然降低,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,眼神瞬间阴鸷:“你说什么?”
林姝吃痛地蹙眉,却反而凑近他,红唇微勾,吐气如兰:“我在父母面前,把你说得十分不堪。说你在外头养着苏姨娘,在家里纵着林晚月给我下药,还骂我恶毒……他们心疼我,自然要为我另谋出路。”
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意,轻笑一声:“怎么,夫君生气了?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?你既让我受了委屈,还不许我回娘家诉苦,找条退路?”
沈晏清猛地将她拽进怀里,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让她眼角沁出生理性泪花。
“找退路?”他声音低沉危险,如同被触怒的野兽,“林姝,你尽可以试试,看看这北平城,谁敢碰我沈晏清的女人!”
“那可说不准。”林姝在他禁锢中微微挣扎,眼神却毫不退缩,“若是……南边政府的人呢?父亲说,那位‘亲戚’,与南边关系匪浅,可不惧你沈家之势。”
这话如同火上浇油。沈晏清眼底瞬间卷起风暴,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。他死死盯着她,半晌,却忽然低笑出声,只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。
“好,很好。”他松开钳制,指腹粗暴地擦过她的唇瓣,“明日我亲自陪你回去。我倒要看看,是哪位‘青年才俊’,敢觊觎我沈某人的妻子!”
“夫君同去?”林姝挑眉,语气带着刻意的惋惜,“那岂不是要搅黄了我的好事?”
沈晏清不再与她废话,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大步走向内室。
“明日的事明日再说。”他将她放在床上,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下,气息灼热而危险,“今晚,我先让你好好记住——你是谁的人!”
烛火被掌风扫灭,黑暗中,只余压抑的喘息与无声的较量。
林姝在彻底的沉沦前,于他耳边留下最后一句低语:“夫君……可要好好表现,别真让我……跟人跑了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