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晏清揽住她的腰,带着她,无视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与咒骂,走向隔壁早已准备好的房间。
门,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,隐约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一个即将沦为真正的人间地狱,另一个,则是两个灵魂在罪恶与欲望中,更加紧密缠绕的深渊。
距离苏婉如流产已经过去半月。她像一摊烂泥般蜷缩在角落里,身上那件曾经光鲜的浮光锦旗袍早已被鞭痕与污秽撕扯得不成样子,凝固的血块将布料硬邦邦地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。两周来非人的折磨,已让她形销骨立,唯有一双曾经盛满虚荣与野心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,里面燃烧着耗尽彻骨的恨意与绝望。
那对狗男女。那个孩子。所谓的宠爱、重视,全是把她推向地狱的假象!而她,竟然像个蠢货一样,穿着那身霞光锦,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!
“吱呀——”
破旧的门被推开,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而立,月白色的旗袍下摆纤尘不染,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林姝用手帕轻轻掩住口鼻,蹙着眉,仿佛嫌弃这里的空气。她缓缓走进来,居高临下地睨着草堆上那具几乎没了人形的躯体,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垂死的蟑螂。
“看来这两周,你过得挺充实。”林姝的声音轻柔,却像冰锥一样扎进苏婉如的耳膜,“怎么样?从云端跌进粪坑的滋味,可还回味无穷?”
苏婉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挣扎着想扑上去,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,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诅咒:“林……姝……你不得好死……我做鬼……也不会放过你……”
“做鬼?”林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,轻轻笑出声来,那笑声在空旷的屋里显得格外瘆人,“你以为,你还有机会做鬼?”
她微微俯身,用手帕垫着,嫌恶地抬起苏婉如的下巴,迫使她看向自己。看着对方眼中那蚀骨的恨意,林姝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光芒。
“玩了半个月,我也有些腻了。”林姝松开手,用手帕仔细擦拭着刚才碰过苏婉如的指尖,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旧衣服,“你这张脸,看了就让人倒胃口。你这把嗓子,嚎起来更是吵得我耳朵疼。”
她将用过的手帕随手扔在苏婉如脸上,如同丢弃垃圾。
“所以,我替你找了个新去处。”林姝红唇微勾,吐出的字眼却恶毒得令人胆寒,“城南销金窟的王妈妈,最擅长照顾你这种……曾经心比天高的贱货。”
苏婉如瞳孔骤缩,销金窟!那是北平城最下等、最肮脏的暗娼馆!去的都是最底层的苦力、乞丐!她疯狂地摇头,泪水混着血污流下。
林姝欣赏着她濒死的恐惧,慢条斯理地继续道:“不过,在送你去之前,得先让你安静点。免得你到了那儿,还不知死活地乱嚼舌根,污了恩客们的耳朵。”
她话音刚落,身后的周铭便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上前来,碗里是黑乎乎、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汁。
“不……不!!”苏婉如发出凄厉的尖叫,拼命向后蜷缩,却被人粗暴地按住。
林姝冷冷地看着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:“灌下去。让她以后,只能用身子叫给那些脏男人听了。”
周铭面无表情,捏开苏婉如的嘴,将那碗滚烫的、能灼坏喉管的药汁硬生生灌了进去。
“咕咚……咕咚……”吞咽声和绝望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。
药汁入喉,如同烧红的烙铁,瞬间摧毁了所有的声带。苏婉如张大了嘴,却只能发出嘶哑漏风的“啊啊”声,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极致的痛苦让她眼球暴突,身体剧烈地抽搐着。
林姝看着她这副惨状,唇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愈发明显。她凑近些,在苏婉如彻底失去意识前,用那能酥到人骨子里的娇柔嗓音,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诛心之言:
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。王妈妈那儿,听说最近缺马桶呢。你这哑巴,正合适。”
说完,她直起身,仿佛完成了什么无聊的扫除工作,对周铭挥了挥手:“处理干净点,别脏了地方。”
然后,她再不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,转身,踩着优雅的步子,离开了这间充满绝望和腐臭的柴房。
阳光刺眼,她微微眯起眼,心情颇好地抚了抚鬓角。
下一个……该轮到谁了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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