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狠?”沈晏清低笑一声,那笑声短促而冷冽,他猛地收紧手臂,将她更紧地箍在怀中,俯身逼近,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,“我的姝儿,这叫聪明。”
他吻了吻她的额头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与纵容:“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她要混淆我沈家血脉,妄图以野种乱嫡庶,本就罪该万死。你不过是让她……死得更明白,更痛苦些。”
得到他的肯定,林姝眼底的光彩更盛。她依偎进他怀里,声音闷闷的,却带着藏不住的得意:“我就知道,夫君懂我。”
但随即,她又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语气变得娇软而认真,像是要分享一个重要的秘密:“不过夫君,接下来这段日子,在她面前,我可要好好演一出戏了。”
沈晏清挑眉:“演戏?”
“嗯!”林姝用力点头,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,“我要演一个嫉妒的、不安的、因为丈夫背叛而心碎却又不得不强撑的正室……哦不,现在是新欢了。”她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用词,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,“我要让她看到我的痛苦,我的隐忍,甚至我的慌乱。这样,她才会更加确信自己的成功,才会更加得意,更加肆无忌惮地沉浸在那个美梦里。”
她说着,轻轻晃了晃沈晏清的手臂,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,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叮嘱:“所以啊,夫君,你可千万别穿帮。在她面前,或者有她在的场合,你得配合我。脸色要冷一点,对我……可以稍微疏远那么一点点,让她觉得你心虚,觉得你在为那晚的事愧疚,或者干脆是厌烦了我这个旧爱。”
沈晏清看着她这副兴致勃勃、仿佛在策划什么有趣游戏的模样,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。他捏了捏她的鼻尖,力道不轻不重:“鬼灵精。”
这便是答应了。
林姝立刻笑靥如花,凑上去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:“夫君最好了!”
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,暖意融融。他们之间流淌的,不是寻常夫妻的温情蜜意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扭曲的默契与共鸣。一种共享秘密、联手对敌、在彼此的冷酷中确认对方独一无二的亲密。
锦墨轩内,林晚月正满怀希望地抚摸着腹部,憧憬着未来。
锦华堂中,林姝已披上戏袍,准备为她的姐姐,上演一出精心编排的、结局早已注定的悲剧。
而手握剧本的,从来不只是她一人。
- - -
锦华堂内,林姝抱着手炉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炉身上的缠枝莲纹。
三个月了。
沈府表面平静无波,内里却似一口缓缓加热的油锅。而她,正站在锅边,看着那颗名为林晚月的水滴,在越来越烫的油面上翻滚、膨胀,濒临爆裂。
沈晏清的变化,她看在眼里。
他待她,比从前更细致了。不是刻意讨好,而是一种带着补偿意味的周全。夜里回得再晚,也会先来锦华堂看她一眼,哪怕她已经睡下,也会在床边坐片刻,替她掖好被角。晨起时,偶尔会看着她梳妆,目光沉沉,不知在想什么。她若不经意提到西院,他眉心便会一蹙,那抹厌烦与冰冷的嫌恶,像淬毒的针尖,一闪即逝。
她知道他在想什么。那夜暖阁的事,即便明知是局,即便她已告诉他真相,但林晚月下药算计、意图混淆血脉这件事本身,就足够让他觉得被冒犯、被玷污。他对林晚月那份生理性的恶心,甚至超过了对她失宠正室的漠视。而他对自己这份加倍的好里,未必没有一丝因被算计而牵连产生的、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愧疚。
仿佛他的不慎,让她也跟着受了屈辱。
这倒让林姝觉得有趣。她享受这份加倍的宠爱,也乐得看他因那点愧疚而对她越发纵容。
只是,他待林晚月的态度,却需要更精妙的拿捏。不能太冷,太冷显得心虚,也容易让林家那边警觉。也不能有半分热络,那会让他自己都作呕。于是,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,人前的为了孩子。
每月初一十五,林晚月挺着肚子来请安时,沈晏清若在场,目光会刻意避开她隆起的腹部,落在远处,或是手中的茶盏上。问候是有的,简短、刻板,听不出情绪:“身子可好?”“缺什么让管家置办。”若林晚月适时流露出些许孕期不适,或含蓄地提及腹中孩儿,沈晏清会沉默片刻,然后对周铭或管家吩咐一句:“去请个妥当的大夫瞧瞧。” 或是,“按少奶奶的意思办。”
这态度,落在林晚月和她背后林家人眼里,便是默认,是妥协,是男人对于自己血脉无法推卸的责任,哪怕再不喜欢这孩子的母亲。而落在林姝眼里,却是沈晏清在用最大的意志力,维持着表面的容忍,那平淡语调下压着的恶心与不耐,她隔得老远都能嗅到。
林姝自己的戏,也得跟着调整。
她不能再演纯粹的嫉妒怨妇了,那样太浅,也容易让沈晏清难做。他既愧疚于她,又怎会让她一直沉浸在嫉妒中?她得演一个识大体、忍委屈的正室,一个为了丈夫的骨肉而不得不隐忍、却又因这隐忍而备受煎熬的女人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