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市金融中心顶层的会议室,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凝固。
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,却丝毫驱散不了室内的沉闷。
李建仁坐在谈判桌的一端,指间的雪茄明明灭灭,烟灰积了很长却浑然不觉。
眉头紧锁成一个“川”字,周身散发着焦躁与不甘。
他对面,楚丽瑶一身干练的职业装,身姿挺拔。
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,眼神却锐利如刀,正不紧不慢地翻动着手中的文件。
她身旁坐着“新能材料”的法务和财务代表,个个神情严肃,准备充分。
这场关于“恒力电池组装厂”的收购谈判,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。
“李总,”
楚丽瑶将文件推到桌中央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根据我们的尽调,‘恒力’过去三个季度累计亏损超过八千万,负债比高达120%,主要资产就是那三条老化的组装线和价值早已折旧的厂房。市场对‘恒能系’的信心持续下跌,贵司的股价已经创了年内新低,多家债权人正密切关注‘恒力’的偿债能力。”
李建仁猛地掐灭雪茄,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西装裤上。
他却毫不在意,粗声粗气地打断。
“楚总,话不用说得这么难听!‘恒力’的生产线虽然有折旧,但底子还在!给我时间,我能让它扭亏为盈!”
“时间?”
楚丽瑶轻轻挑眉。
“李总,‘恒能新能源’的季度利润暴跌60%,资金链已经到了断裂的边缘。您旗下的其他产业也因‘恒能’的颓势受到波及,银行的催贷电话,股东的质问,恐怕已经让您应接不暇了吧?您还有多少‘时间’可以挥霍?”
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,刺穿了李建仁强装的镇定。
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,呼吸也急促起来。
心里开始打鼓。
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
难道林志军一直在盯着我?
这该死的林志军,不仅技术上压我一头,连我的财务状况都摸得透透的!
楚丽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继续道:“‘新能材料’是带着诚意来的。我们评估过,‘恒力’的三条组装线,若进行必要的维护和升级,确实能快速补充我们的产能缺口。考虑到贵司的实际困境,我们愿意出资三千万,收购‘恒力电池组装厂’100%的股权,包括所有设备、厂房以及相关技术资料。”
“三千万?!”
李建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拍桌而起。
“楚丽瑶!你打发叫花子呢?那三条线当年光引进就花了近亿!就算折旧,也不止这个价!”
“李总,”
楚丽瑶依然镇定,甚至微微前倾身体,语气带着一丝惋惜。
“市场不看‘当年’,只看‘现在’。‘恒力’现在是负资产,每年的运营成本都是您的包袱。我们出三千万,是帮您剥离不良资产,缓解资金压力,否则,‘恒力’一旦破产清算,您可能连三千万都拿不到。”
她的话字字诛心。
李建仁的团队成员们面面相觑,眼神复杂。
他们清楚,楚丽瑶说的是事实。
“恒能系”如今就像一艘漏水的船,每多拖一个“恒力”这样的包袱,沉没的风险就多一分。
李建仁重重地坐回椅子,双手插进头发里,痛苦地抓挠着。
不甘心……真不甘心!
我李建仁纵横商场这么多年,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?
被林志军逼到卖厂子求生的地步……
可除此之外,还有别的办法吗?
银行催得紧,股东们的质疑声快把我淹没了,‘恒能新能源’的研发又看不到希望……
就在这时,会议室的门被推开。
林志军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袖口随意挽起,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错辩的自信。
“李总,”
林志军走到楚丽瑶身边,目光平静地落在李建仁身上。
“楚总的话,您再考虑考虑。三千万,三条完整的组装生产线,能让‘新能材料’的产能在短期内提升50%,这对我们是机遇,对您,是解燃眉之急。”
李建仁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盯着林志军,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。
“林志军……你非要赶尽杀绝吗?”
林志军摇了摇头,语气诚恳。
“李总,我不是赶尽杀绝,是在给您一个体面的退出机会。‘新能材料’的目标是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,不是搞恶性竞争。但市场不相信眼泪,只相信实力。您若接受,我们可以尽快完成交割,您拿到资金,缓解‘恒能’的压力;我们拿到产能,加速发展。这是双赢。”
“双赢?”
李建仁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。
“在你看来是双赢,在我看来,就是投降!”
“是止损。”
林志军纠正道。
“李总,您现在最需要的是资金和时间,不是面子。‘恒力’在您手里是负资产,在我们手里,能变成推动行业发展的动力。与其让它烂在手里,不如换个方式发挥价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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