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场中情形再变。梁发掌力雄浑,每一掌拍出都带着闷雷般的响声,气劲四溢;而令狐冲的剑法则灵动变幻,如清风,如流水,总能在那排山倒海的掌力及身之前,以精妙绝伦的剑招将其引偏、化解,甚至偶尔反击一剑,逼得梁发不得不回掌自守。
剑掌相交,发出的不再是清脆的金铁之声,而是沉闷的气爆之音。练武场地面上的尘土被两人激荡的劲气卷起,四处飞扬,周围的兵器架也被无形气浪推得东倒西歪,一片狼藉。旁观的四女看得目眩神驰,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。
梁发见久攻不下,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。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混元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,周身气势陡然攀升至顶点!
“师兄,接我最后一招!”
话音未落,梁发身形猛地一晃,螺旋九影的绝顶轻功全力施展!霎时间,场中仿佛同时出现了九道虚实难辨的梁发身影,从四面八方,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,同时向令狐冲发出至刚至猛的一掌!九道掌力交织成一张毁灭性的巨网,将令狐冲所有闪避的空间彻底封死,那磅礴的压力,让场边的任盈盈都忍不住惊呼出声!
这正是梁发将混元功、螺旋九影与大力金刚掌融会贯通后,自创出的最强杀招——九影归元掌!
面对这近乎无解的攻击,令狐冲脸色凝重到了极点。他毫不犹豫地施展出“破箭式”,长剑舞动,在周身幻化出一片绵密无比的剑光屏障,意图同时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。
“叮叮当当叮叮——!”
密集如雨的碰撞声几乎连成一线!令狐冲的剑快到了极致,精准地点中了大部分掌影的核心,将其震散。然而,这九道身影中蕴含的劲力虚实相生,变化无穷,终究还是有一道最为凝实、也最为刁钻的掌力,在万千剑影中寻到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微小间隙,穿透而入!
令狐冲心中警兆狂鸣,千钧一发之际,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战斗直觉与独孤九剑对“险”的敏锐感知,他硬生生将身体扭曲了一个极小的角度!
“轰隆!!!”
那道凝练无比的掌力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掠过,狠狠地轰击在练武场边缘的一座一人多高的假山石上!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那座坚硬的假山竟被这隔空一掌打得四分五裂,碎石激射,烟尘弥漫!
掌力消散,场中幻影合一,梁发与令狐冲相对而立,衣衫都有些凌乱,气息微喘。
令狐冲看了看身旁那堆碎裂的假山,又看了看收掌而立的梁发,脸上非但没有挫败,反而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,还剑入鞘,拱手道:“师弟武功盖世,内力之深,掌法之猛,为兄自愧不如。方才那一掌若是打实了,我这条胳膊怕是要休养数月。还是师弟棋高一着,我输了。”
他输得心服口服。梁发最后那一招,已非单纯的快或力,而是蕴含了一种对力量、速度、时机乃至空间的精妙掌控,近乎于“道”。
梁发也松了口气,笑道:“师兄过谦了。你的独孤九剑神妙无方,天下间恐怕再无人能在剑法上胜你。我不过是仗着内力稍厚,取了个巧而已。”他这话发自内心,令狐冲在剑道上的天赋,确是他这“先知”也自叹弗如的,自己能略胜一筹,靠的的确是更为扎实雄浑的内功根基。
二人相视一笑,惺惺相惜之意更浓。正欲走向场边与众人汇合,细说方才切磋的感悟,忽见一名电堂弟子神色仓惶,脚步踉跄地疾奔而来,甚至来不及行礼,便嘶声喊道:
“报——!紧急军情!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,亲率大批教众,突然现身北岳,已将恒山派悬空寺团团围住!扬言……扬言要令狐大侠即刻前往俯首称臣,否则……否则便要踏平恒山,鸡犬不留!”
“什么?!”
此言一出,如同晴天霹雳,在场所有人,无论是刚刚还在谈笑切磋的梁发、令狐冲,还是凉亭中观战的四位女子,尽皆脸色大变,惊立当场!
任我行,终究还是动手了!而且一出手,便是直指令狐冲的“软肋”——他曾承诺守护的恒山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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