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鞭和纪刚一行人刚来到武当山下。
武当山下的新居尚弥漫着乔迁的烟火气,生活的轨迹正缓缓铺开。这一日清晨,露珠还挂在院中翠竹的叶尖,一纸来自峨眉山的飞鸽传书,打破了这份刚刚建立的宁静。
信是直接送到纪晓芙手中的。她拆开一看,那熟悉的、力透纸背的凌厉笔迹,正是师父灭绝师太亲笔。信的内容极短,措辞却冷硬如冰,字里行间充斥着难以遏制的怒意,核心只有一个:命她即刻返回峨眉山,不得有误!
纪晓芙握着信笺的指尖微微发白,原本因新婚和安定生活而容光焕发的俏脸,瞬间失去了血色,眉宇间笼罩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惧。她了解自己的师父,灭绝师太性情刚烈,律己律徒都极为严苛,对自己更是寄予厚望,盼她能继承衣钵,光大峨眉。如今自己未曾禀明师门,便私下与殷梨亭成婚,这在师父眼中,无异于背叛师门,大逆不道。她几乎可以想见,师父见到自己时,那雷霆震怒的场景。
殷梨亭刚练完晨功,周身气息圆融,走进厅内便看到爱妻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中一紧,上前柔声询问道:“晓芙,怎么了?可是身体不适?”
纪晓芙抬起头,眼中已泛起些许泪光,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六哥……是师父的信。她……她知道我们成婚的事了,非常生气,命我立刻回峨眉山……”
殷梨亭快速扫过信上内容,眉头微蹙。他融合的记忆与现世的听闻,都让他对这位峨眉掌门的性情有着清晰的认知——刚愎固执,手段狠辣,对所谓“正邪”之分看得极重,行事常走极端,近乎不近人情。她对纪晓芙期望极高,如今这期望落空,盛怒之下,会做出何等惩罚,实难预料。让晓芙独自返回,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。
他握住纪晓芙冰凉的手,语气沉稳而坚定:“师太是你的授业恩师,恩重如山,你我成婚之事,于情于理,确实应当亲自向她老人家禀明,求得她的谅解。此事你无需独自承担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纪晓芙闻言,心中稍安,但依旧担忧:“可是……师父她正在气头上,我怕她见到你,反而会更加……”
殷梨亭微微一笑,眼神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无妨。既然是夫妻,自当祸福与共。我与你同去,一是表明我武当的诚意与尊重,二是护你周全。无论如何,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师太的怒火。”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,绝不能让纪晓芙像原本命运那般,在师门的压力下独自挣扎,甚至香消玉殒。灭绝若讲道理便罢,若是不讲,他殷梨亭也绝非畏事之人。
纪晓芙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和话语中的决意,心中的惶恐渐渐被一股踏实的安全感所取代,她轻轻点头:“嗯,都听六哥的。”
既然决定同往峨眉,接下来的行程便需重新规划。纪家刚刚迁来,根基未稳,虽说在武当山下,寻常宵小不敢招惹,但明教杨逍铩羽而归,其麾下势力或有可能迁怒纪家,不得不防。若是他们夫妻二人同时离开,难保不会给人可乘之机。
殷梨亭思忖片刻,心中便有了计较。他先回到书房,修书一封,将情况简要说明,请求大师兄宋远桥多加留意,照拂纪家安危。武当七侠情同手足,有沉稳持重的大师兄坐镇安排,他才能安心离去。
随后,他找到正在指挥仆役整理库房的纪鞭和纪刚,将峨眉来信以及他们夫妻的决定告知。
“岳父,纪兄,”殷梨亭神色郑重,“晓芙师门召见,我们需往峨眉山一行。只是如今局势未明,我担心明教余孽会趁我与晓芙不在,前来生事。为保万全,我与晓芙商议,决定先护送你们安全抵达武当派安排好的居所,确保一切安置妥当后,我们再动身前往峨眉。”
纪鞭听完,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。他深知江湖险恶,明教势大,殷梨亭的顾虑绝非多余。虽然举家搬迁已是劳顿,但安全确是头等大事。他看了看女儿担忧的眼神,又看了看女婿沉稳的面容,叹了口气,点头道:“贤婿考虑周详,如此甚好。只是……又要劳烦你们奔波了。”
纪刚也接口道:“妹夫放心,家里这边我们会尽快安顿好,绝不拖后腿。只是此去峨眉,山高路远,灭绝师太又……唉,你们二人务必小心行事。”
计划既定,众人不再耽搁。殷梨亭与纪晓芙暂时压下对峨眉之行的忧虑,先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确保纪家安全落户武当的事情上。
在殷梨亭的亲自护送和宋远桥派来的武当弟子接应下,纪家一行人顺利进入了武当派势力核心范围的一处幽静院落。这里离紫霄宫不远,四周多有武当弟子巡逻,安全无虞。眼见父亲和兄长得到了妥善安置,纪晓芙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。
在武当山又停留了两日,协助纪家将重要物资清点入库,各项事务初步理清之后,殷梨亭和纪晓芙便准备动身了。
临行前夜,新月如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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