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当山下的日子,平静而充实。纪家在殷梨亭的建议下设立的粥铺已然开张,每日清晨,热腾腾的米粥香气便弥漫在街角,吸引着附近许多生活困顿的百姓前来。纪鞭和纪刚亲自监督,粥量稀少且掺杂麸康,主要是为了救济生活困苦之人。一来可以节省成本,救助更多的人,二来防止有生活富裕之人过来占了流民的口粮。此举不仅赢得了周遭百姓的交口称赞,也让“武当殷六侠”及其纪家的仁善之名,传播得更广,也吸引了大量流民来到武当山周围。
这一日,阳光正好。在纪家新购置的一处宽敞院落中,十几名被收留或因家贫前来依附的少年,正襟危坐,听着一位纪刚特意请来的老秀才讲授《千字文》。朗朗读书声传出院外,为这尚武的山镇增添了几分文墨气息。殷梨亭站在院门处,静静看了一会儿,微微颔首。这些少年,便是他心中那“新生力量”的雏形,不仅要教他们武功强身,更要明事理,知忠义。
纪刚安排好学堂事宜,走到殷梨亭身边,低声道:“妹夫,按你的吩咐,找的都是武当山附近知根知底的读书人,家世清白,学问也扎实。”
殷梨亭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少年身上,语气却带着一丝深远的忧虑:“大哥,做得很好。读书明理,方能知是非,辨忠奸。另外,还有一事,需你加紧去办。”
“妹夫请说。”
“如今这世道,看似平静,实则暗流汹涌。元廷腐败,各地灾荒不断,乱象已生。我们需得未雨绸缪,趁着如今生意顺畅,资金充裕,暗中多多囤积粮草、布匹、药材等紧要物资。不仅要够我们自家和这些收留的人用度,最好还能有些富余,以备不时之需。一旦真有动荡,粮食便是命脉。”殷梨亭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字字清晰。
纪刚闻言,神色一凛,他虽是商人,却也并非不识时务,立刻明白了殷梨亭话中的深意,郑重道:“妹夫言之有理!此事关乎生死存亡,我立刻就去办,定会做得隐秘稳妥。”
正说话间,忽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熟悉的谈笑声。只见七师弟莫声谷和五师兄张翠山并肩而来,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。
“六哥!你果然在这里!”莫声谷眼尖,率先喊道。
张翠山也笑道:“六弟,又在忙你那些‘大事’了?方才我们去你住处寻你不见,听纪家人说你可能在此。”
殷梨亭迎上前,笑道:“五哥,七弟,你们怎么有空下山来了?可是师父有什么吩咐?”
张翠山摆手道:“那倒不是。是早上师父吩咐三哥下山了一趟,去救一位姓德的老人家。我们刚送三哥下山回来,顺道过来看看你和新弟妹。”
他语气平常,仿佛只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然而,听在殷梨亭耳中,却如同晴天霹雳!
三师兄俞岱岩下山了?去救一个姓德的老者?
殷梨亭一惊,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!融合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——原着中,俞岱岩正是因为下山救助一位德姓老者,途中得到了屠龙刀的消息,随后便遭遇暗算,被金刚指力捏碎全身筋骨,成了一个残废,从此性情大变,也间接导致了日后张翠山夫妇的悲剧!
难道……就是这次?历史难道要重演?
殷梨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脸色变得有些难看。纪刚察觉到他气息不对,关切地问道:“妹夫,你怎么了?”
莫声谷也奇怪道:“六哥,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殷梨亭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深吸一口气,对张翠山和莫声谷急声道:“五哥,七弟!我方才心中忽感莫名悸动,甚是不安!三哥他性子刚直,此番独自下山,又是去救人,我怕……怕他会中了奸人暗算,遭遇不测!”
张翠山和莫声谷闻言,都是一愣。张翠山失笑道:“六弟,你何时也信这心悸之感了?三哥武功高强,经验丰富,不过是去救一位寻常老者,能有什么危险?你未免太过忧虑了。”
“不!五哥!”殷梨亭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,“我的感觉从未出过错!此事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!我必须立刻下山去接应三哥!以防万一!”
他转头对纪刚快速交代道:“大哥,山上和家里诸事,暂时有劳你和岳父多多费心!我需立刻下山一趟!”
纪刚虽不知具体缘由,但见殷梨亭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,知道绝非小事,立刻点头:“妹夫放心去!家里一切有我!”
殷梨亭又对纪晓芙匆匆说了一句:“晓芙,安心在家等我!” 甚至来不及回房取剑,只从院中兵器架上随手取了一柄寻常长剑,也顾不得再与张翠山、莫声谷多解释,身形一晃,已如一道青烟般射出院落,朝着下山的方向疾驰而去!
“六哥!”
“六弟!”
张翠山和莫声谷在后面呼喊,却只见他的背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道路尽头,速度之快,远超他们想象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