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弟这是……”莫声谷挠了挠头,一脸困惑。
张翠山眉头微蹙,沉吟道:“六弟向来沉稳,今日如此失态,或许……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?但愿是他多虑了吧。”
却说殷梨亭,将武当梯云纵施展到极致,体内九阳真气澎湃运转,身形快得如同鬼魅,在崎岖的山道上留下一连串淡淡的残影。他心急如焚,只盼自己能赶在悲剧发生之前找到俞岱岩。
他沿着下山的主路一路追寻,逢人便打听是否见过一位身着道袍、背负长剑、面容刚毅的道人。然而,得到的回答要么是没见过,要么是方向模糊。俞岱岩下山已有一段时间,山道岔路众多,谁又能准确知道他的行踪?
殷梨亭不死心,又根据张翠山提到的“德姓老者”可能遇险的大致方位赶去。那是一片地势复杂的丘陵地带,村落零散。他施展轻功,如同鹰隼般在高处纵跃眺望,又深入谷地村落仔细查探,询问了所有能遇到的村民、猎户。
结果,依旧是一无所获。既没有看到俞岱岩的身影,也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“德姓老者”遇险或者有道人前来相救的消息。
夕阳西下,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。殷梨亭站在一处荒凉的山坡上,望着四周暮色渐合的旷野,心中充满了无力与焦躁。
“三哥……你到底在哪里?”他喃喃自语,拳头紧握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历史的惯性竟是如此巨大?即便他拥有了先知先觉,想要改变一个既定的悲剧,也如此困难吗?他明明知道危险,却连预警的目标都找不到!
“这年头,没有手机可太不方便了!”一股源自前世记忆的烦躁感涌上心头,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、交通基本靠走的时代,想要在茫茫人海中精准找到一个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这种明明知道危险临近,却无能为力的感觉,几乎让他发狂。
他在最后打听到的、可能的事发地点附近又徘徊搜寻了许久,直到月上中天,依旧毫无线索。夜风凛冽,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,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。
“但愿……三哥吉人自有天相,此次能平安渡过此劫……”殷梨亭只能如此安慰自己,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。
他知道,按照原本的轨迹,俞岱岩是在得到屠龙刀消息后,在返回武当的途中,于龙门镖局附近遭遇的暗算。虽然过程可能因他的出现而产生细微变化,但大的节点或许不会改变。
“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!”殷梨亭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如果三哥真的得到了那东西,或者卷入了相关的纷争,那么下一个关键地点,很可能就是……龙门镖局!”
想到这里,他不再犹豫,辨明方向,将轻功催至极限,身影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,朝着记忆里龙门镖局所在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庭院里,纪刚捏着殷梨亭留下的那份简要手书,眉头拧成了一个结。纸张上寥寥数语,却重若千钧——「广储粮秣,暗积布帛药材;开设粥棚,周济困顿流民;择青壮晓事者,授以生计,纳为臂助。」
前面两条,他都能理解。这世道不太平,多囤些粮食布匹总是没错的,家里底子厚,也耗得起。开设粥棚虽是纯耗费,但能博个好名声,对纪家在武当山下立足也有益处。可这最后一条……“择青壮晓事者,授以生计,纳为臂助”?纪刚踱着步,心里盘算开了:铺子里、田庄上,眼下人手是够用的,就算要扩张,也用不着特意去收纳那些来历不明的流民啊!这些人一无所有,安置他们要吃要住,还要教他们做事,初期纯属是往里搭钱,看不到半点收益。妹夫这到底是怎么想的?这般徒耗家财,所为何来?
他正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发愁,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“刚儿,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?”纪鞭处理完一桩生意上的往来,信步走到儿子身边,见他愁眉不展,便开口问道。
纪刚转过身,将手中的纸条递给父亲,叹了口气:“爹,您看。妹夫临走前交代的。前面两条,囤积粮草、开设粥铺,儿子觉得都在情理之中。只是这第三条,要我们特意去收纳流民,加以任用……爹,咱们纪家虽说仗着武当的势,生意做得顺当了些,可也经不起这般只出不进的消耗啊!养着那么多闲人,徒耗钱财,妹夫此举,儿子实在有些想不通。”
纪鞭接过纸条,目光在上面的字迹上缓缓扫过,沉吟不语。他比儿子多活了数十年,经历过更多风雨,看事情自然也更深一层。片刻后,他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一种纪刚看不太分明的光芒,那是混合着凝重、揣测,甚至还有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。
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意味深长:“刚儿啊,你的想法,放在太平年月,一点没错。商人重利,开源节流是天经地义。” 他话锋一转,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“可你看如今这光景,元廷统治如何?苛政如虎,民不聊生!各地烽烟隐现,这天下,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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