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的武当山,迎来了数十年未有的盛况。紫霄宫内外,张灯结彩,红绸高挂,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。武林泰斗张三丰张真人九十岁寿诞,乃是整个江湖天大的事情。不仅少林、崆峒、华山、昆仑、峨眉这六大派的掌门人悉数到场,更有丐帮、海沙帮、神拳门等大大小小、数不清的门派帮会首领或代表,携着重礼,络绎不绝地登山道贺。武当派七侠,除了受伤的俞岱岩和下山未归的张翠山,其余五人皆衣冠楚楚,满面春风地迎接各方宾朋,忙而不乱。
大殿之内,气氛庄重而热烈。须发皆白,面容红润如婴儿,眼神温润深邃的张三丰,身着崭新的杏黄道袍,端坐于主位之上,接受着来自天下英雄的祝贺。无论是名门大派的掌门,还是江湖草莽的豪杰,来到他面前,无不躬身行礼,口称“张真人”,献上诚挚的祝福与珍贵的贺礼。
张三丰始终面带和煦微笑,一一回应,无论对方身份高低,皆一视同仁,言语温和,令人如沐春风。他这份涵养与气度,更让在场众人心生敬仰。
然而,在这片祥和喜庆的氛围之下,暗流早已涌动。众人心照不宣,祝寿是其一,探听那柄搅动江湖风云的“屠龙宝刀”的下落,恐怕才是许多人此行的真正目的。
果然,待大部分宾客贺寿已毕,众人重新落座,品茗寒暄之际,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率先按捺不住,他轻咳一声,站起身来,对着主位上的张三丰拱了拱手,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:
“张真人德配天地,威震寰宇,今日华诞,实乃武林盛事。只是……晚辈前几日听得江湖传闻,闹得沸沸扬扬,说那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,已然为武当所得。不知……此事是真是假?还望张真人示下,以解我等心中疑惑。”
他这话一出,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,落针可闻。所有人的目光,或明或暗,都聚焦在了张三丰身上,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息。
张三丰神色不变,依旧含笑,并未直接回答,目光看向了下首的大弟子宋远桥。
宋远桥会意,起身朗声道:“何掌门,诸位江湖同道,此传闻纯属子虚乌有!屠龙刀确曾为我三弟俞岱岩偶然所得,但他旋即遭人暗算,宝刀也被天鹰教趁乱夺去。我三弟身受重伤,性命垂危,幸得我六弟殷梨亭竭力救回,如今正在后山静养,无法出席寿宴。此事千真万确,我武当派绝无虚言!”
他语气诚恳,面容端正,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度。
然而,总有人心怀叵测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华山派掌门鲜于通,素有“神机子”的绰号,实则性情阴鸷,此刻他摇着一把折扇,阴恻恻地接口道:“宋大侠此言,只怕难以服众啊。俞三侠受伤是实,但谁能证明屠龙刀不在武当手中?说不定……是贵派早已将宝刀收入囊中,借此推脱吧?”
他这话语带机锋,极具煽动性,顿时引得殿内众人窃窃私语,不少贪婪的目光再次投向上首。
宋远桥眉头微皱,正要再行解释,却听得一个清越朗澈,却又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桀骜与不耐烦的声音,自大殿一侧响起:
“屠龙刀在我武当手上如何?不在我武当手上又如何?这与你华山派,有个屁的关系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!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说话之人,乃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。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,面容俊雅绝伦,宛如玉树临风,本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,但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之下,眼眸亮如寒星,顾盼之间,自有一股睥睨纵横、骄傲不逊的气势喷薄而出,令人不敢直视。正是武当殷六侠,殷梨亭!
鲜于通被这毫不留情的顶撞噎得一窒,老脸瞬间涨红。他虽心怀鬼胎,但屠龙刀若真在武当手中,凭武当的威势和张三丰的武功,谁敢明抢?他嘴唇哆嗦了几下,竟一时语塞,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就在这时,少林寺方丈空闻大师站起身来,他宝相庄严,目光沉静地看向殷梨亭,单掌竖于胸前,声如洪钟:“阿弥陀佛!殷施主,贫僧有一事请教。前日我师侄圆音回山禀报,言道殷施主曾施展我少林绝技《大力金刚掌》,不知此事是否属实?”
站在空闻身后的空性大师立刻怒目圆睁,瞪着殷梨亭。
殷梨亭坦然迎上他的目光,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:“是,使用过。那又如何?”
空性再也忍不住,踏前一步,指着殷梨亭厉声喝道:“贼子!果然是你偷学我少林武功!张真人,此事你武当必须给老衲,给少林一个交代!”
“哈哈哈——!”
回应他的,是殷梨亭一阵声震寰宇的长笑!笑声中蕴含着精纯无比的内力,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,一些功力较浅的宾客更是觉得耳中嗡嗡作响,气血翻腾,无不骇然变色,不敢再做声。
笑声戛然而止,殷梨亭目光如冷电般扫过空闻、空性等少林僧众,语气充满了不屑与狂傲:“交代?就凭你们少林寺那几手粗浅至极的三脚猫功夫?我殷梨亭需要偷学?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不过是望之即会,随手用来的微末伎俩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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