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那点劝降的心思，此刻已被碾压得粉碎。她再也没有了谈笑套话的心情，唇色有些发白，陷入了沉重的思虑。
殷梨亭见她如此，知道目的已达到。他不再多言，只是默默地替她掖了掖滑落的被角，动作轻柔得与方才谈论天下大势时的冷厉判若两人。然后，他静静地起身，退出了房间，留下赵敏一人在满室烛光与无尽的心事中。
后来几日，殷梨亭每日服侍赵敏用膳，细心、温柔。
这日清晨，殷梨亭又是准时前来，依旧亲手照料赵敏用早膳。他细心地将清粥小菜吹温，一勺勺喂过去，神态专注。
赵敏默默地吃着，思绪却还在昨夜的风暴中盘旋。忽然，她咽下一口粥，没头没尾地低声问了一句：“那事……就那么快活吗？”
殷梨亭手一抖，勺子差点碰到她的牙齿：“……什么？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赵敏颊边飞起极淡的红晕，却强撑着不肯示弱，眼睛盯着床幔上的花纹，声音更低，却字字清晰：“你房里……夜夜那般动静，我隔着墙都听得清楚。你……你就不能收敛些？那两个女人晚上声音……”她终究是未出阁的郡主，难以启齿，咬了咬唇，“简直不知羞耻！”
殷梨亭先是一愣，随即恍然大悟——楚王府邸建筑精巧，但主厢房与这间客房相邻，夜深人静时，若动静稍大，确有可能被听去一二。想到夜间私事竟被这敌对的郡主听去，纵然他历经风浪，脸上也不由得一阵发烫，尴尬至极。
“这……是在下……疏忽了。”他难得地有些结巴，耳根通红，不敢再看赵敏，只低头盯着粥碗，“王府屋舍安排不周，扰了郡主清静，实在……抱歉。”
本来安排在主厢房隔壁，是殷梨亭特地安排，防止赵敏诡计多端他好及时照应，未曾想到竟然莫名被她听了墙角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两人都陷入了某种难言的沉默。殷梨亭动作略显僵硬地继续喂粥，赵敏也机械地吃着，目光游离。一室悄然，只有匙碗偶尔碰撞的轻响，和两人之间那无形却浓得化不开的尴尬与异样气氛，在晨光中弥漫开来。直到一碗粥见底，谁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。
一出房门，殷梨亭立马吩咐下去，将赵敏的房间重新调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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