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!”
巨网落地,与地面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巨响。网上的符文疯狂闪烁,像烧红的烙铁,将黑袍人身上的能量瞬间压制、瓦解。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,身上的黑袍在符文的光芒下寸寸化为飞灰。
袭击者,被擒了。
地牢里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。萧绝捂着流血的肩膀,脸色苍白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,像两簇在寒夜中燃烧的鬼火。
林清婉快步上前,准备为他处理伤口,目光却落在了那张巨网之下的人影身上。
随着黑袍的消散,一张熟悉的脸,暴露在火光之下。
那是一张布满风霜和旧伤的脸,头发已经花白,眼神浑浊,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锐利。
林清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竟然是镇邪司的副指挥使,陆远。一个追随萧绝父亲,又追随萧绝多年,被誉为镇邪司“定海神针”的老人。林清婉记得,有一次她来地牢,还看到这个老人在默默地擦拭着兵器,看到她时,会露出一个憨厚而欣慰的笑容。
萧绝的身体也僵住了,他看着那张脸,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,随即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。那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,刺骨的寒意。
“陆叔……为什么?”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陆远被符文网压得跪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他抬起头,那张苍老的脸上,没有求饶,也没有怨恨,只有一种无尽的疲惫和悲哀。他看着萧绝,嘴唇翕动了几下,终于发出了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。
“都尉,收手吧。”
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种长者对晚辈的痛心与劝诫。
“你不能查下去。”陆远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萧绝和林清婉的心上。
“秦默的背后,是太上皇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,在地牢中炸响。太上皇!那个早已退居深宫,不问世事,被所有人遗忘的老人!那个一手缔造了当今皇帝,也缔造了镇邪司的,真正的巨擘!
“你再查,会毁了镇邪司,毁了你自己。”陆远浑浊的眼睛里,流下一行浑浊的泪,“你父亲用命换下来的镇邪司,不能毁在你手里。而你……你身上的东西,是太上皇给的,你斗不过他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转向林清婉,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,有警告,有怜悯,还有一丝……恳求。
“还有林家的丫头,你太像你母亲了。但她就是因为查得太深,才……所以,离开这里,离开都尉,走得越远越好。这潭水,比你们想象的,要深得多。”
他的话,揭开了另一层被掩盖的伤疤。林清婉母亲的死,并非意外?
陆远说完,便闭上了眼睛,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。仿佛说出这些话,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地牢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萧绝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。他身上的伤口在流血,但林清婉知道,他心里的伤口,此刻正在淌着血。
太上皇……父亲……母亲……
所有的线索,在这一刻,被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。而结的中央,是那个盘踞在权力巅峰的,阴影般的老人。
就在这时,密室的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。
林清婉猛地回头,只见那个被她关进去的宫女,不知何时,已经打开了密室的门。她没有逃跑,也没有求救,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、非人的微笑。
她的手里,不知何时,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。
针尖上,在火光下,闪烁着一抹妖异的幽蓝。
是“三色鸩尾”的毒。
她对着林清婉,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残忍的笑容,然后,毫不犹豫地将那根毒针,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口。
“不!”林清婉失声惊呼,冲了过去。
但已经晚了。
宫女的身体,在接触到毒针的瞬间,便开始迅速地、诡异地溶解。她的血肉,像被烈火烹煮的油脂,化作一滩滩黑色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液体。她的骨骼,则在“滋滋”的声响中,化为粉末。
整个过程,不到十个呼吸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,就在林清婉的面前,被“三色鸩尾”的剧毒,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,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。
而在她完全消散之前,她的嘴唇,还在无声地动着。
林清婉看懂了她的唇语。
那不是两个字。
那是一个符号。
一个她曾在母亲林月瑶遗留的医书残页上,见过的、由一个圆圈和三条波浪线组成的、古老的符号。
那符号的旁边,母亲用娟秀的字迹,标注了两个字:
“龙眠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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