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封来自观星台的密信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萧绝的手心,也烫进了他的灵魂深处。
“三日之内,献上‘共生体’,朕,可赐你一具完整的‘龙涎铁’之躯。否则,毁之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,狠狠地扎进他的心脏。
太上皇不仅知道了一切,甚至连他体内那不为人知的秘密——“龙涎铁”之躯是“不完整的”,都了如指掌。这已经不是威胁,而是神明对蝼蚁的、赤裸裸的戏弄与宣判。
他可以选择。用一个完整的、真正“不死”的身体,去交换他发誓要守护的女人。或者,带着这具残破的、随时可能崩溃的躯壳,与她一同化为灰烬。
这是一个何其残忍,又何其……诱人的选择。
萧绝的指甲,深深地嵌入了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越过那团黑白相间的光团,死死地盯住了禁军统领张远。
“封锁消息,任何人不得靠近东宫。”他的声音,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属于镇邪司都尉的威严,“另外,告诉太后,就说……东宫出了点小意外,请她老人家,定夺。”
张远浑身一震。他没想到,在这种绝境之下,萧绝的第一反应,不是突围,不是求救,而是……将这个烫手的山芋,抛给了深宫之中,那个最神秘、最权势熏天的女人——当朝太后,朱景炎和李景的嫡母。
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。但也是目前,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棋。
“末将……遵命!”张远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转身去安排。
而此刻,在那团黑白光芒的内部,林清婉和朱景炎,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。
他们刚刚找到了通过“共鸣”来暂时压制“共生”之力被收割的方法,但这就像一个溺水的人,找到了一块浮木,却依旧漂浮在无边无际的、充满鲨鱼的大海里。
他们能感觉到,那股连接着观星台的“通道”,只是被暂时扰乱,并没有被切断。太上皇就像一个耐心的渔夫,正在等待他们力竭的那一刻。
“我们必须……主动出击。”朱景炎的声音,在林清婉的脑海中响起。他的意志,在经历了最初的羞辱与愤怒后,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理智。
“怎么出击?”林清婉反问,“我们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,就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两只困兽。”
“不,我们不是困兽。”朱景炎的眼中,闪过一丝精光,“我们是‘丹炉’,是‘药引’。太上皇想要‘收割’我们,就必然要维持我们的生命。这既是我们的枷锁,也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他的思维,转得极快。
“他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,以为我们只会被动地挣扎。那我们就将计就计。”朱景炎继续说道,“我们主动去观星台,去到他面前。但在那之前,我们必须做好两件事。”
“哪两件?”林清婉问道。
“第一,找到彻底切断‘通道’的方法。第二,”朱景炎的意志,变得无比冰冷,“找到一种力量,一种能在我们靠近太上皇的瞬间,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力量。”
林清婉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瞬间明白了朱景炎的计划。这是一个疯狂到极致的、同归于尽的计划。他们要把自己伪装成最诱人的猎物,然后在猎物张开嘴的瞬间,引爆自己,炸死猎人。
“用什么力量?”她追问道。
“用你的‘医道本源’,加上我的‘凤凰血’,再加上……”朱景炎顿了顿,似乎在犹豫,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,“再加上……镇邪司都尉,萧绝,那具‘不完整的龙涎铁’之躯。”
林清婉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了萧绝那双总是盛满冰冷与深情的眼睛。
她知道,朱景炎说的是对的。萧绝体内的力量,是这一切的关键。他既是“龙涎铁”计划的失败品,也可能是……破解“龙眠”之谜的唯一钥匙。
就在他们通过意识交流,制定着这个疯狂计划的时候,萧绝,已经走到了那团光芒的面前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那封密信,高高举起,让上面的每一个字,都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。
光团中的林清婉和朱景炎,在看到密信的瞬间,同时沉默了。
太上皇的耐心,比他们想象的要少得多。
三日之限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通牒,更是一个催命符。
“看来,我们没有时间慢慢准备了。”朱景炎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。
“不,我们有。”林清婉的声音,却异常坚定。她看着密信上那个“龙眠”的符号,又想起了母亲留下的残页,“我母亲,一定留下了线索。‘龙眠’的秘密,墨莲的用法,她不可能不告诉我。”
她的目光,穿透了光团,看向了萧绝。
“萧绝,带我回林府。回我母亲的书房。”
萧绝看着她,看着那团光芒中,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他知道,她这是在向他求助,也是在向朱景炎宣告,她不会坐以待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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