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府书房的死寂,被萧绝那飘忽如鬼魅的声音打破。
“清婉,朱景炎。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,那双手依旧苍白,却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温度,“现在,我就是‘诱饵’。你们,是‘猎手’。”
“我们去……钓鱼。”
这三个字,像三颗冰冷的石子,投入了林清婉和朱景炎的心湖,激起千层涟漪。
林清婉的心,猛地一揪。她的“医道本源”,本能地向萧绝探去,却只感受到了一片虚无。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空洞。他的身体还在,他的气息还在,但那股她所熟悉的、如同深埋地下的古钟般沉稳的生命脉搏,消失了。
他变成了一个没有心跳的“活死人”。
“你……”她想说“你怎么样”,却哽咽在喉。她知道,他为了这个计划,付出了什么代价。那不仅仅是元气,更是他作为“人”的感知。
“我没事。”萧绝的声音,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。他转过身,走向门口,“我们的时间不多。‘隐龙丹’的效果只有半个时辰,半个时辰内,我们必须让‘鱼’,上钩。”
朱景炎的意志,在光团中冷静地分析着:“影帅受了伤,急需疗伤。制作‘隐龙丹’的药材稀有,他不可能一次性备齐。他或者他的手下,必然会再次出动,去寻找剩下的药材。而我们,只要守在唯一的药材供应点,就能等他。”
“唯一的供应点?”林清婉立刻反应过来,“你是说……‘百草堂’?”
京城之中,能凑齐制作‘隐龙丹’所需三十多种珍稀辅药的,只有一家——位于城南,由传奇药师“百草先生”坐镇的“百草堂”。
“不错。”朱景炎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,“百草先生是个怪人,视财如命,又医术高超,三教九流都卖他面子。太上皇想动他,也要掂量掂量。那里,是影帅唯一敢去的地方。”
“所以,计划是……”林清婉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。
“萧绝,带着‘隐龙丹’的药瓶,作为‘诱饵’,先进百草堂,引蛇出洞。”朱景炎的计划,清晰而狠辣,“而我与你,则隐藏在暗处,用‘墨莲之眼’,锁定所有可疑之人。一旦确认目标,萧绝,你负责……杀了他。”
这是一个完美的、分工明确的猎杀计划。萧绝是诱饵,林清婉是雷达,朱景炎是指挥官。
然而,林清婉的心中,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。
“太简单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“这个计划,太直接了。影帅能成为太上皇最信任的刀,绝不是一个鲁莽之辈。他既然敢用‘隐龙堂’的药,就说明,他不怕我们找到这里。这会不会……是一个反包围的陷阱?”
光团中的朱景炎,沉默了。他不得不承认,林清婉的担忧,很有道理。
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朱景炎的意志,第一次带上了些许焦躁,“我们没有时间了!”
“钓鱼,不能只用一根鱼竿。”林清婉的目光,落在了萧绝手中的那本《本草纲目》上,“我们还需要……另一根鱼线,一个,能让他放松警惕的‘假饵’。”
她缓缓地说道:“我们不能只等他来找药,我们要主动……把药,送到他面前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朱景炎问道。
“百草先生虽然怪,但有一个弱点——他痴迷于破解各种失传的古方。”林清婉的眼中,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,“我母亲留下的这本《本草纲目》,里面夹着的那张人体经脉图,就是一张失传已久的、关于‘移花接木’的残篇。这张图,对百草先生来说,诱惑力,绝对不亚于一颗‘隐龙丹’。”
“我们可以用这张图,去跟百草先生做一笔交易。我们给他残篇,他告诉我们,最近三天,还有谁,来买过制作‘隐龙丹’的药材。”
朱景炎的意志,瞬间被点亮了。
“好!这样一来,我们就能主动掌握线索,而不是被动地等待陷阱!”
“不仅如此。”林清婉继续说道,“我们还可以向百草先生‘求购’一颗‘隐龙丹’。我们表现出对这颗丹药的极度渴望,甚至愿意为此付出巨大代价。这样一来,影帅就算收到了消息,也会以为,我们只是想得到丹药自保,而不是……冲着他去的。”
“攻心为上。”朱景炎的声音里,充满了赞赏,“清婉,你比我想象的,更适合这场游戏。”
林清婉没有回应他的夸奖。她的目光,始终看着萧绝那个孤寂的背影。她知道,这个计划,最危险的一环,依旧是萧绝。一个没有生命气息的“诱饵”,在面对真正的“猎手”时,是何其脆弱。
“走吧。”萧绝的声音,再次响起。
他推开书房的门,外面的天色,已经蒙蒙亮。最黑暗的时刻,即将过去。
三人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,再次融入了京城的晨雾之中。
百草堂,坐落在城南最繁华的柳叶巷。它的门面不大,古朴的牌匾上,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,据说出自百年前的一位书法大家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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