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博。她赌上的是自己的一切——她的医术,她的未来,她的生命。
刹那间,金光冲天而起,驱散了废墟上空的阴霾。
林清婉的身体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。她乌黑的长发,从发根开始,一寸寸地变得雪白。她饱满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,皮肤失去了所有血色,像一张脆弱的宣纸。
她的世界,正在褪去所有的色彩,只剩下无尽的灰白。
而在萧绝的体内,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正在上演。那股金色的、纯净的生命之力,像一条愤怒的巨龙,冲入那片被黑色邪气污染的领域。它没有去修复那些破碎的脏腑,而是直奔那些青铜碎片,用最霸道的方式,将它们一根根地包裹、净化、然后强行排出!
“噗!”
一根青铜碎片,带着一蓬黑血,从萧绝的肩头激射而出。
“噗!噗!”
紧接着,更多的碎片被从他体内驱逐出来,掉落在地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上面的符文迅速黯淡,最终化为一摊普通的铜水。
萧绝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,在金色能量的冲刷下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、愈合。新生的肌肤,光洁如初。
当最后一根碎片被排出体外时,林清婉体内的“医道本源”,也彻底枯竭了。
她像一朵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花,最后看了一眼萧绝那张逐渐恢复血色的脸,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,然后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。
当萧绝再次恢复意识时,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……空。
不是空虚,而是空旷。
那股在他体内盘踞了数十年、如同附骨之蛆般日夜折磨他的黑色能量,那股让他无法掌控自己力量的可怕禁制,竟然……消失了。
他缓缓地睁开眼。
世界,从未如此清晰。他能听到风拂过瓦砾的微响,能闻到林清婉发丝间残留的、淡淡的草药香,能感觉到……她。
那不是一种简单的感知。
他能感觉到她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气息,能感觉到她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满足。更重要的是,他感觉到,那股曾经属于她的、纯净无比的“医道本源”,并没有消失,而是化作了一颗温暖的种子,与他的灵魂,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。
他们,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共生体。
她的生命,与他相连。她的力量,为他所用。
萧绝缓缓地坐起身,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。他握了握拳,那股熟悉的黑暗力量在掌心汇聚,却不再狂暴,而是像一只温顺的猎豹,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。
他抬起头,那双曾如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。
他感知到了她,就在他身边,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然后,他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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