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变得无比温柔，像冬日里最暖的炕头。
“我应你。等咱俩把那五样玩意儿凑齐了，能把这世界交给靠谱的人了……我陪你回去瞅一眼。不是作为那个啥也不是的‘林清婉’，是作为‘咱俩’，去你出来的那个地方，看一眼。”
“就一眼。”
这承诺，像一剂最温和的良药，缓缓抚平了林清婉意识中的狂躁。
她沉默了许久，最终，那股躁动的力量，如潮水般退去。老人的双眼，重新恢复了那种一半星辰、一半生命的、深邃的平静。
“行。”
一个字，代表了一个全新的约定。
“那咱俩……现在就去找。”林清婉的意识，主动说道。
“不。”萧绝的意识，却否定了她，“咱俩得分开整。”
“为啥？”
“书里写着呢，那两样玩意儿，在俩犄角旮旯里，一块儿找，磨叽。”萧绝的意识，冷静地分析道，“再说了，京城那俩‘种子’，得有人盯着。不能咱俩前脚刚走，后脚这俩人就炸锅了。”
这是一个艰难，却又无比理智的决定。
他们必须再次分离。
不是灵魂的分离，而是“视角”的分离。
“我，去找‘时间的沙漏’。”萧绝的意识说道，“那玩意儿的线索，指向一个时间都乱套了的‘破碎之境’。那地方，得我这个脑子去，你那心肠，去了就得让人忽悠瘸了。”
“你，搁京城待着，就当那个天机阁主。暗地里瞅着王甫和李牧那俩老小子。”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用你那套医道，去给他俩‘瞧病’。看看朱景炎那怨念催生出来的毒草，到底是个啥习性。到节骨眼儿上，你得自个儿拿主意。”
这个选择，意味着林清婉可能要再次面对“清除”还是“拯救”的终极拷问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林清婉的意识，平静地回答。
约定已定。
老人的身体，在墓穴中，缓缓地、无声地，一分为二。
那过程，不像光束分离，更像活生生的血肉被撕开。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，同时席卷了两个意识。
一个身影，白发如雪，眼眸中星辰流转，身形渐渐变得虚幻，最终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，消失在了原地。他离开的瞬间，林清婉感觉自己的灵魂，被挖走了一半，留下一个冰冷的、无法填补的空洞。
另一个身影，则依旧站在那里，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生命之光，变得更加纯粹，也更加沉重。萧绝离开的瞬间，他感觉自己的世界，失去了一半的色彩，只剩下单调的黑白。
新的旅程，开始了。
但这一次，不再是并肩作战。
而是，在各自的战场上，为了同一个目标，独自前行。
那个留在京城的身影，缓缓抬起头，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土层，望向了那座看似平静，实则暗流涌动的皇城。
他/她知道，一场比对抗“虚空”更复杂、更考验人性的战争，即将拉开序幕。而这一次，他/她手中的武器，不再是毁天灭地的力量，而是一根……能救人，也能杀人的，银针。
就在这时，一种奇怪的感觉，突然从丹田气海深处传来。
那不是王甫，也不是李牧。
那是一种……微弱的、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“瘙痒感”。
就像当初，那颗“虚空”的种子，被封印时，留下的最后一丝……回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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