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说咋整?!”萧绝的意识,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棘手。
“切除。”林清婉的意识,冷静得可怕,“像做一台最精密的手术一样。把‘朱景炎’这个人,从‘虚空’这个概念里,完整地、干净地,剥离出来。”
这是一个疯狂的、闻所未闻的想法。
但此刻,却是唯一的办法。
“医道本源,诊断病灶!”
“星轨之力,规划刀路!”
“虚空种子,以毒攻毒,锁定目标!”
“时间的沙漏,创造完美的手术瞬间!”
“空间的钥匙……‘空蝉’,执行最终的剥离!”
五元合一!
融合体手中的“空蝉”,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。那不是刀光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代表着“分离”与“遗忘”的概念。
下一瞬,融合体的身影,从东瀛的竹林中消失。
他/她直接出现在了朱景炎的面前,出现在了那个黑白太极图的中央。
“你要做什么?!”朱景炎感受到了威胁,疯狂地咆哮,整个京城的虚空能量,都化作利刃,向融合体刺来。
但融合体,没有动。
时间的沙漏,在空中翻转,将整个世界,定格在了这一刹那。
所有的攻击,所有的声音,所有的光影,都静止了。
只有融合体,还能行动。
他/她举起手中的“空蝉”,没有砍向朱景炎的身体,而是轻轻地、精准地,划在了那个连接着朱景炎与虚空的、概念性的“纽带”之上。
这一刀,没有声音,没有光。
它只是……“遗忘”了。
它让“虚空”,忘记了“朱景炎”这个容器。
它也让“朱景炎”,忘记了“虚空”这份痛苦。
当时间的沙漏,重新开始流动时。
朱景炎那半边虚空的黑暗,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,迅速消散,最终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。
而朱景炎本人,则从空中缓缓落下。他身上的龙袍,已经恢复如初,脸上的痛苦与怨毒也消失不见,只剩下一种解脱后的、孩童般的安详。
他看着融合体,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、浅浅的微笑。
“谢谢你……医生。”
说完,他的身体,化作点点金光,消散在了空气中。
战斗,结束了。
但融合体,也因为这一刀的代价,身体开始剧烈地闪烁,变得透明。
“空蝉”的副作用,在这一刻,被放大了无数倍。它遗忘的,是一个“概念”,代价,是使用者自身的“存在”。
融合体的意识,开始变得模糊。
那个由林清婉与萧绝共同构建的、完美的平衡体,因为这次“概念性”的剥离,被强行地、不可逆地……打破了。
光芒散尽。
东瀛的竹林里,不再是那个白发如雪的融合体。
两个人影,一左一右,踉跄地摔倒在地。
左边,是穿着一身素白医裙的林清婉,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感受着那份久违的、只属于自己的孤独。
右边,是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的萧绝,他握紧了拳头,感受着那份熟悉的、只属于自己的冰冷。
他们,终于分开了。
却比任何时候,都更加遥远。
萧绝挣扎着,想要站起来,想去扶她,却发现两人之间,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渊。
林清婉看着他,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那份融合时的默契与温暖,已经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尽的陌生与疏离。
就在这时,林清婉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她看到,在萧绝的胸口,在他那黑色的铠甲之下,一缕微不可见的、比发丝还细的黑色丝线,正缓缓地、有规律地,搏动着。
那不是他自己的东西。
那是……被剥离下来的,“虚空”的最后一丝残渣。
它没有消失,而是找到了一个新的、更完美的宿主。
一个,刚刚失去了另一半灵魂,内心充满了空虚与冰冷的……宿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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