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叉。
当林清婉的指尖,触碰到《画皮录》上那个简单的图形时,一声清脆而诡异的鸣响,仿佛跨越了时空,直接在她的灵魂深处,炸开。
不是金属的嗡鸣,而是……一种灵魂的共振。
她的脑海中,瞬间闪过一个被遗忘的画面。黑暗、窒息、冰冷的木板。那是她刚刚穿越而来,被活埋在棺材里的瞬间。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死去时,一个声音,一个与这图形一模一样的声音,响了起来。那声音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她与这个世界的连接,也让她,从那场必死的局中,活了过来。
原来,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,那个“画皮师”,就和她,产生了交集。
这个发现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她的冷静。她不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法医,她成了……这场诡异游戏里,一个不知情的玩家。
“萧绝,”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,“我需要立刻回一趟柳府。”
“现在?”萧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
“现在。”林清婉的语气,不容置疑。
当林清婉和萧绝再次踏入柳府时,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冰冷的、等待解剖的巨大标本。空气中,那股甜腻的香气已经散去,只剩下死亡留下的、淡淡的铁锈味。
林清婉没有去别处,径直走向了柳员外的房间。她没有看那张大床,而是趴在地上,目光,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,一寸一寸地,扫过着地面的每一寸青石板。
“你在找什么?”萧绝不解。
“一个……不应该存在的痕迹。”林清婉喃喃自语。
她的目光,最终,停在了床脚的正下方。那里的灰尘,比别处要厚一些,但在这片厚厚的灰尘中,有一个极其清晰的、三叉戟形状的压痕。
那压痕,很浅,如果不是以法医的视角,进行地毯式搜索,根本不可能发现。
“就是这个。”林清婉的心跳,开始加速。她伸出手,用指尖,轻轻地,描摹着那个压痕的轮廓。
“这就是那个法器留下的印记!凶手在杀人后,将它取走了。”她站起身,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冰冷的火焰,“他不是在隐藏证据,他是在……回收他的‘画笔’。”
“画笔?”
“没错。”林清婉的思绪,像一张被拉开的网,迅速捕捉着所有的线索,“《画皮录》里说,‘画皮师’需要用‘恐惧’作颜料。而那个音叉,就是收集‘恐惧’的工具。他每一次作案,都会在现场,用这个音叉,‘收割’死者临死前最极致的恐惧。”
她顿了顿,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结论。
“柳府案,不是结束。只是一个开始。凶手取走了音叉,说明他的‘颜料’已经收集完毕,他要去画下一幅画了。而他的下一个目标,一定……也是一个,内心充满了‘恐惧’的人。”
回到镇邪司,林清婉将自己的推论,公之于众。
“荒谬!”赵谦第一个跳出来反驳,“京城百万人口,你要如何找到一个‘内心充满恐惧’的人?林姑娘,你这是在把我们当猴耍!”
“我当然有我的方法。”林清婉冷冷地看着他,“赵主簿,我现在需要一份名单。一份近三个月来,京中所有上报过、或者被记录在案的,患有严重心理疾病、惊悸、梦魇、或者有自残倾向的贵族子弟名单。”
“你疯了!”赵谦的声音,都变了调,“那是各府的隐私,也是大理寺的卷宗!你凭什么调阅?就凭你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丫头?”
“就凭这个。”萧绝将一份盖着镇邪司大印的命令,拍在了桌上,“从现在起,林清婉有权查阅镇邪司所有卷宗,包括……与大理寺交叉的部分。谁敢阻拦,按妨碍公务论处!”
很快,一叠厚厚的卷宗,摆在了林清婉的面前。
那不是卷宗,那是一叠叠,等待她去诊断的“病历”。
整个镇邪司的官员,都围在旁边,想看看她到底要如何“大海捞针”。
林清婉没有理会他们。她只是安静地坐下,一卷一卷地翻阅着。她的思维,就是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,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,精准地寻找着那个最致命的“病灶”。
“这个,排除。”她拿起一份卷宗,“字里行间,充满了对权贵的谄媚和对未来的幻想,他的‘恐惧’,是装的。”
“这个,也排除。”她又拿起一份,“虽然描述得绘声绘色,但墨迹均匀,没有丝毫颤抖,说明他在书写时,内心极其平静。”
她一边看,一边低声解释着她的“微表情分析学”和“笔迹心理学”。那些原本持怀疑态度的官员,听得目瞪口呆。他们从未想过,查案,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!
终于,她的手,停在了一份卷宗上。
那是礼部尚书之女,苏婉儿的卷宗。
卷宗上记录,半年前,苏婉儿目睹了她的闺中密友,被惊马踩踏而死的惨状,从此便患上了严重的恐惧症,终日闭门不出,夜夜噩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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