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藏知晓黄袍怪带着一众小妖去了前门,所以便机警的选择从后门逃跑。
只是他跑着跑着便越发觉着不对,脚步也渐渐的慢了下来。
通往后门的道路是一崎岖蜿蜒的小路,小路的两旁无甚草木,却蝇虫满天,臭不可闻。
整条小路上,堆满了尸骨与血肉残渣。
三藏眉头紧锁,忍不住的干呕,两只拳头已经握出血痕,整个身子俱在颤抖。
在如此不堪目染鼻嗅的地方,三藏竟是深深的吸了口气,而后有意的慢步走在这条尸骨路上。
那百花羞见三藏一溜烟的跑走,一时愣神忘了阻拦。
原本以为这和尚会受不了那里的景象而折返回来,却没想一等再等,竟是没能等到人来。
百花羞犹豫了再三,最后仍是不敢向后门去寻人,只得咬了咬牙向前门奔去。
刚一出门外,便发现门口堵满了摇旗呐喊的小妖。
百花羞喝开一众小妖,向天望去,只听的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充斥在天上地下,山林河滩。
见此她放开嗓门高叫道:
“黄袍郎!”
那黄袍怪闻得叫喊,一刀挥开两人,直降云头而去。
见到自家夫人,黄袍怪快步上前搀道:
“夫人怎的出来了?
这男人打架甚是凶险,还是赶紧回到洞中歇息去吧!”
百花羞抓住黄袍怪的手道:
“郎君!我方才与那三藏闲谈,仔细看他,却是受了一惊!”
黄袍怪听了怒道:
“怎的?那和尚瞪你了?”
百花羞听了捂嘴笑道:
“不曾不曾!只是那和尚竟是与我多年前的梦到的一位金甲仙人一个模样。”
“什么金甲仙人?”
“夫君不知,我年少时,曾在宫中许愿,若得招个贤郎驸马,上名山,拜仙府,斋僧布施。
结果当晚便梦到一金甲仙人说可允我的愿。
可自那之后,我便忘了此事。
直到方才细看了那和尚的真容,才忆起了此事。
我当时便想,这和尚定是那金甲仙人的转世,来此找我讨还誓愿哩!”
那黄袍怪闻言,点头道:
“既是如此,赶紧放了那和尚,不能伤了我俩姻缘的恩公也!”
百花羞忽的哭道:
“请夫君恕罪,我当时心切,擅自将他绳子解了。
他见绳子被解,逃走心切,忽的跑向了后门,而我又惧怕后门的场景,故不敢追去。”
黄袍怪见百花羞哭泣,忙宽慰道:
“夫人莫哭,放就放了,只是那后门常人见不得,莫要吓坏了他才好。”
这黄袍怪遂收了钢刀,对着八戒和沙僧高叫道:
“你俩听着!不是我怕了你们,而是我家夫人心善,放了你们家的师父。
你俩趁早去后门相迎,若是去的迟了,被什么虎狼给叼了去,且别找上门怪我!”
那八戒和沙僧本就战的手软脚麻,听闻此言,都如从鬼门关逃出一般,也顾不得分那牵马挑担的职责,只管胡乱拾起,鼠窜而行。
那沙僧牵着白马紧跟在八戒身后,气喘吁吁问道:
“兄弟,你可觉那怪眼熟?”
八戒正甩开步子快走,听沙僧这般问,头也不敢回道:
“当然眼熟,跟你长的差不多!
老猪我就想不明白,你俩明明长的差不多,怎么战力却差的这般多?
你若是如他一般,老猪我也不用这么累了!”
这呆子技不如人,此时却是怪起了沙僧来,沙僧不肯饶他,呛声道:
“我若有那魔的手段,早在流沙河就将你打杀了,哪还有今天的兄弟情义?”
八戒闻言,脖子一缩,不敢再乱言语。
两人一路沉默急行,转过波月洞,来到山后,却见那三藏独自一人坐在荆棘之中。
八戒持耙拨开荆棘,将三藏接出,扶上白马,一路西行。
自齐天走后,八戒仍在前头牵马,沙僧随后挑担,反是三藏与白马落在了最后。
三藏自从后门走出到此,未曾言语一字,而那两个徒弟,一路埋埋怨怨,争争吵吵,三藏只当视而不见。
时光飞速,日夜不停轮换,取经队伍晚歇早起,遇山睡山,逢草卧草。
只听两徒弟抱怨,却不曾听过师父怨言。
不觉间走了两百九十九里,正好来到一座城前,抬头一看,名为宝象国!
这是西行队伍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国度。
那三藏看到国名后,紧了紧衣袖,又看了看两个在前不知作甚的徒弟,忽的叹了一息。
三藏师徒进了城中,一路景象繁华如新,不禁让三藏忆起了大唐风景。
有了故乡的亲切之感,一路情绪低迷的三藏这才觉着自己的心情有了些好转。
三人找了个馆驿歇下,正是将晚,便决定明日再设法去面见国王。
今夜三藏无眠,悄声来到门外,坐在廊间望着明月。
那日的后门惨景再次出现在三藏的脑海之中。
当时的三藏极为惊惧,但后来就渐渐的生出了怜悯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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