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喘着气,对着镜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,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。“呼……确实有点挑战极限了。不过,看到前面了吗?”她调整镜头方向。土路的尽头,几栋明显高过周围农舍的建筑轮廓出现,其中一栋楼顶竖着巨大的霓虹灯牌——虽然还没亮起,但能清晰辨认出“君悦国际酒店”几个字。在周围低矮朴素的乡村背景中,这栋现代化的建筑显得格外突兀,像一座突然降临的水晶城堡。
“救星来了!”林薇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雀跃,“今天必须对自己好一点!家人们,我们加速前进!”
夕阳的金辉为酒店华丽的玻璃幕墙披上了一层流动的熔金。巨大的旋转门无声地转动,吞吐着衣着光鲜的客人。林薇拖着那个沾满尘土、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清晰泥痕的沉重拖车,如同一艘搁浅的怪异方舟,驶进了这金碧辉煌的港湾。冷气混合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燥热,却也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她径直走向深色大理石铺就的前台。几位穿着笔挺西装或优雅套裙的客人正在办理入住,他们或低声交谈,或看着手机,偶尔投来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时,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、好奇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。从她汗湿的鬓角、略显凌乱的发丝,到那件沾了泥点、皱巴巴的真丝长裙,再到裙摆下那双破了洞、却依旧闪亮的渐变蓝丝袜,以及那双沾满泥土、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细高跟鞋,最后是那个庞大、粗犷、沾满旅途风尘的拖车。每一处细节,都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,敲打在这奢华空间精心维持的乐章上。
前台站着三位穿着合体修身制服、妆容一丝不苟的女接待员。正中间那位看起来职位最高,胸牌上写着“领班:徐莉”。她正在为一位拎着爱马仕手提包的女士办理手续,笑容标准而亲切。当林薇拉着拖车停在柜台前时,徐莉的目光习惯性地抬起,职业化的笑容在触及林薇全貌的瞬间,极其短暂地僵了一下。那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迅速掠过林薇的疲惫、汗渍、裙上的褶皱,最后,精准地定格在她丝袜上那几个显眼的破洞处。眼底深处,一丝极其细微的、混合着困惑、评估和某种居高临下的漠然,飞快地掠过。
林薇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目光,但她脸上依旧挂着阳光般毫无阴霾的笑容,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周遭的异样空气。她耐心地等着那位拎爱马仕的女士办好手续离开。
“你好,办理入住。”林薇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,却依旧清亮悦耳。
徐莉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薇脸上,那标准化的职业笑容重新挂上,只是眼底的温度并未同步提升。“好的,女士。请问您有预订吗?”她的声音平稳,但缺乏对前一位客人的那种热络。
“没有预订,现在开一间房。”林薇说着,将小挎包放在光滑的台面上,准备拿证件。
徐莉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林薇的拖车和沾泥的裙摆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公式化提醒:“女士,我们酒店目前的房间价格,普通大床房是每晚1288元起,套房价格更高一些。您需要哪种房型?”她的指尖在光洁的台面上轻轻敲了一下,目光落在林薇身上,似乎在等待某种预期的反应——比如窘迫、犹豫,或者直接询问更便宜的选择。
林薇翻找证件的动作微微一顿。她抬起头,迎上徐莉的目光。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,也没有丝毫窘迫,反而带着一种了然的笑意,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,却又宽容地不予计较。她没说话,只是从那个看似普通的小挎包里,抽出了一张卡片。
卡片是深邃的磨砂黑色,在酒店璀璨的灯光下,边缘折射出低调而尊贵的金属光泽。卡片中央没有任何复杂的图案,只有一个简洁却充满力量的浮雕徽记——一只抽象的眼睛形状,瞳孔处镶嵌着一颗微小的、却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黑钻。没有卡号,没有银行标识,只有徽记下方一行同样浮雕的、流畅优美的花体英文字母:Veritas Lux(真理之光)。
徐莉脸上的职业化笑容瞬间凝固了,如同被极寒的冰霜冻结。她的瞳孔在刹那间猛地收缩,死死地盯着那张卡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。她显然认得这张卡。不,应该说,任何一个在高端酒店行业做到领班位置的人,都必然在内部培训资料或行业传说中,见过关于这种顶级黑卡的描述——它代表的不是财富,而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、近乎存在于传说中的财富帝国及其核心成员的绝对身份象征。全球限量发行,无透支上限,是真正意义上的“卡中之王”,只服务于最顶尖、最隐秘的财阀核心层。
徐莉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,刚才公式化的提醒和那丝若有若无的审视,此刻都化作了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。她的脸色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,瞬间褪去了血色,变得煞白。旁边另外两位一直保持着职业性旁观的年轻前台,也察觉到了领班的异样,目光投向那张黑卡时,同样露出了极度震惊和茫然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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