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盆地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李逍遥和李无言猛地转头,看向裂缝入口。只见岩刚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,脸色铁青,手握在弯刀刀柄上,眼神充满了震惊、愤怒和一丝被背叛的失望。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脸色不善的黑苗战士。
“你们果然在这里!”岩刚的声音压抑着怒火,“百虫谷是寨子禁地,就连我们本族之人都不能轻易踏入!你们这两个外人,竟敢擅闯!还有你,阿木!”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试图缩到李逍遥身后的那个少年,“是你带他们来的?!”
少年阿木吓得脸色发白,连连摇头:“不……不是我,岩刚大哥,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是我给的地图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接过话头。麻婆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,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裂缝口,她缓缓走进盆地,浑浊的眼睛扫过祭坛和碑文,最后落在李逍遥二人身上。“也是我让阿木给他们送避虫药,并提醒他们时间的。”
“麻婆?为什么?”岩刚满脸不解,甚至有些痛心,“您是我们尊敬的长老,为什么要违背族规,帮助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外人?甚至还让阿木卷入其中!”
麻婆桀桀地低笑了两声,声音在空旷的盆地中显得格外诡异:“族规?族规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岩刚,有些东西,比死守陈旧的规矩更重要。”
她转向李逍遥和李无言,目光尤其在李无言身上停留:“比如,一个能彻底改变苗疆格局的机会。又比如,一个或许能根除‘九幽之体’带来的灾厄,甚至……让其为我所用的可能。”
“九幽之体?”岩刚和另外两名战士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,面露疑惑。
但李逍遥和李无言却是心中剧震!麻婆不仅看出了李无言身中奇毒和蛊虫,竟然连他身负最隐秘的“九幽之体”都看了出来!这老巫医的眼力,可怕得惊人!
而且她话中的含义更是令人心惊!“根除灾厄”、“为我所用”?她到底想做什么?
李逍遥沉声道:“麻婆,您的意思是?”
麻婆却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走到那半截石碑前,用枯瘦的手指抚摸上面的刻文,喃喃道:“‘幽冥’涌动,‘赤阳’式微……古老的预言正在一步步应验。黑苗守着这座宝山,却因恐惧和失传的训诫,只知道一味地封锁、躲避,何其可笑!那老毒物(蛊婆)为何投靠幽冥教?不就是想借助幽冥之力,打破这苗疆僵持数百年的格局吗?她能做,我们为何不能另寻他路?”
她猛地回头,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逍遥:“小子,你们不是要找赤阳仙莲救他吗?老身可以帮你们。甚至,老身知道另一条通往主坛的‘密道’在何处,远比那危险的潭底可靠。”
“条件是什么?”李逍遥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,冷静地问道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尤其是麻婆这种深不可测的人物。
“简单。”麻婆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,“第一,取得仙莲后,分老身三片花瓣。第二,若你们真能进入主坛核心,帮老身取回一件东西——一块刻着火焰纹路的黑色令牌。第三……”她顿了顿,目光再次扫向李无言,“告诉他,将来若幽冥教以‘血罗刹’或他身世为由召他回归,他需站在我们黑苗这一边。”
这三个条件,一个比一个惊人!尤其是最后一个,几乎点明了李无言与幽冥教的深刻关联,甚至暗示了麻婆对幽冥教内部事务的了解远超常人!
李逍遥心中警铃大作。这麻婆所图甚大!她不仅要仙莲,要主坛里的某件信物,更似乎想提前投资李无言这个“九幽之体”,布局未来对抗幽冥教乃至白苗蛊婆!
她与幽冥教,绝非简单的敌对关系,其中恐怕还有更深的渊源和算计。
“麻婆!”岩刚忍不住喝道,“您这是在和外人做交易?还要动用圣地密道?这违背了历代祖训!大长老绝不会同意的!”
“蚩兀那个老顽固,脑子里只有祖训和避世!”麻婆冷哼一声,“若非如此,我黑苗何至于被白苗和幽冥教压得喘不过气?阿刚,你是我看着长大的,你难道就甘心我们黑苗永远龟缩在这深山老林里,连猎场都要小心翼翼吗?”
岩刚语塞,脸上露出挣扎之色。他崇尚勇武,自然也渴望部族强大,但祖训和规矩同样深入骨髓。
就在这时,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裂缝外传来:“够了。”
大长老蚩兀的身影缓缓出现,他面色平静,看不出喜怒,但眼神却比平时更加深邃。他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,听到了大部分对话。
所有人都安静下来,目光聚焦在他身上。
蚩兀缓缓走到盆地中央,先是对着那古老的祭坛恭敬地行了一个复杂的古礼,然后才转向众人。
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麻婆身上,叹了口气:“阿麻,你的心思,我何尝不知。但借助外力,尤其是如此不确定的力量,风险太大了。一步踏错,可能给部族带来灭顶之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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