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如纱,笼罩着苗疆蜿蜒北出的崎岖古道。马蹄踏在布满露水的青石上,发出清脆的嘚嘚声,敲破了山林的寂静。
李逍遥控着缰绳,让马匹以平稳的速度前行。他时不时回头查看身后马背上用厚毯固定着的李无言。弟弟依旧昏迷,脸色苍白,但呼吸平稳,胸口那被太极玉佩光芒笼罩的封印也暂时没有异动。这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丝。
离了黎渊寨那相对熟悉的领域,真正踏入这通往中原的漫漫长路,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和沉重压力便扑面而来。前路茫茫,危机四伏,他不仅要照顾重伤未愈、随时可能再次失控的弟弟,还要躲避幽冥教可能的追杀,更要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救治之法和真相。
他摸了摸怀中黎渊寨赠送的粗糙地图和那块刻着守护符文的木牌,又感受了一下体内恢复了约莫四五成的内力,轻轻吐出一口浊气。无论如何,第一步已经迈出。
古道逐渐开阔,两旁参天的古木减少,出现了更多低矮的灌木和开垦过的田地痕迹。偶尔能遇到一两个背着柴薪或挑着山货早起的苗人,他们看到李逍遥这外乡人打扮、还带着一个病人的骑手,都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。李逍遥只是微微颔首,并不多言,继续赶路。
日头渐高,雾气散尽,天气变得炎热起来。李逍遥寻了一处路边有树荫的小溪边停下,让马匹饮水休息。他小心地将李无言抱下马,靠在树根下,用清水湿润他的嘴唇,又检查了一下封印的情况。一切暂时安稳。
他自己也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,冰凉的刺激让他精神稍振。就着清水吃了些干粮,感受着体内内力在缓慢恢复,他不敢久留,再次将李无言安置好,上马继续赶路。
如此昼行夜宿,一连三日,都在相对荒僻的山道中穿行。所幸一路平安,并未遇到什么麻烦,李无言的状况也还算稳定。但李逍遥的心却不敢有丝毫放松,他知道,幽冥教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,不知何时就会落下。
第四日午后,山路渐平,远处隐约可见官道的轮廓。这意味着他们即将真正离开苗疆腹地,进入汉夷杂居、乃至逐渐以汉人为主的区域。
官道旁,一个小小的茶棚出现在眼前,简陋的茅草棚子下摆着几张桌椅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灶台前烧水,棚子里零星坐着几个歇脚的行商和脚夫。
李逍遥犹豫了一下。连续赶路,人困马乏,也需要补充些干净的饮水。更重要的是,他想听听这些南来北往的行商脚夫有什么消息,或许能对中原局势有所了解。
他牵着马在茶棚外稍远的树下拴好,将李无言用毯子稍稍遮掩,确保不会引人注目,这才走进茶棚,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。
“老人家,一碗粗茶,再帮我将这两个水囊灌满清水。”李逍遥放下几枚铜钱,声音温和。
老者应了一声,麻利地倒了一大碗浑浊的浓茶,又拿起水囊去后面接水。
茶棚里,几个行商正唾沫横飞地聊着天。
“听说了吗?前段时间渝州城那边出了件怪事!好几个大户人家一夜之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,变成干尸了!官府查了半天,屁都没查出来,现在城里人心惶惶的!”一个胖商人压低声音道。
“嗨,这世道不太平呗。听说北边也不消停,好几个镖局押的贵重红货都被一伙来去如风的黑衣人给劫了,手法干净利落,像是江湖人所为,但又看不出路数。”另一个瘦削的脚夫接口道。
李逍遥默默听着,心中微沉。渝州城的怪事,听起来颇有些邪门,不知与幽冥教有无关联。而北边镖局被劫……他暗自提高了警惕。
这时,一个风尘仆仆、像是走了远路的信使打扮的人灌了一大口茶,喘着气道:“你们说的都是小打小闹!知道最近江湖上最轰动的事是什么吗?”
“啥事?快说说!”胖商人立刻来了兴趣。
信使左右看了看,声音压得更低:“‘天机阁’你们知道吧?那个传说无所不知、却又神秘兮兮的组织……据说,他们不久前放出风声,要在三个月后的‘七星连珠’之夜,在洞庭湖君山岛公开拍卖一份什么……什么‘幽冥秘录’残图!”
啪嗒! 李逍遥手中的茶碗微微一晃,几滴茶水溅了出来。
天机阁!幽冥秘录! 老祭司临别时的话语瞬间在他脑海中回响!
那信使没注意到李逍遥的异常,继续道:“好家伙!这消息一出来,整个江湖都炸锅了!听说那‘幽冥秘录’牵扯到一个惊天大宝藏,甚至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秘密!现在各路人马,黑白两道,都在往洞庭湖那边赶呢!这一路上,怕是少不了腥风血雨咯!”
幽冥秘录?宝藏?长生? 李逍遥的眉头紧紧皱起。这与他从老祭司那里听来的、关于天机阁可能知晓守护者秘辛的记载似乎有所不同,更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。但这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!他们正要寻找天机阁,天机阁就弄出这么大动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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