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之外,白毛风依旧在疯狂地咆哮,如同万千怨魂在嘶吼,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混沌的灰白。冰屑和雪沫被狂风卷挟着,不时从洞口缝隙中倒灌进来,发出沙沙的声响,更衬得洞内暂时的安宁显得弥足珍贵。
篝火已经升起,用的是从雪橇上抢救下来的少量燃料和洞内找到的一些枯朽的、不知是何生物的骨骸。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部分寒意,在冰壁上投下摇曳扭曲的光影,映照着众人疲惫而沉重的面容。
伤员的呻吟声低低响起,拓跋弘和张道士正在为他们重新包扎伤口,用的是最简单的金疮药和撕扯下的干净布条。药物匮乏,只能勉强止血。苏月儿则带着侍女小茹,将带来的干粮和清水仔细分给众人,她的动作轻柔而有序,仿佛带着某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李逍遥盘膝坐在离火堆稍远、相对安静的角落,全力运转着那黯淡的混沌星云。苏月儿细心地在他身下铺了厚厚的皮裘。内视之下,体内情况依旧糟糕,经脉如同干旱龟裂大地上的裂痕,混沌星云如同风中之烛,微弱却顽强地旋转着,一丝丝汲取着来自外界极稀薄的元气,以及……从身下皮裘、从空气中、甚至从篝火燃烧的枯骨中散逸出的、极其微弱的生机之气。
这种汲取并非掠夺,而是一种更近乎“共鸣”与“引导”的奇妙过程。混沌星云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,本能地渴求着一切能滋养自身的存在,却又带着一种包容的特性,将那些性质各异、杂乱微弱的能量纳入其中,缓缓转化为一种中正平和、略带暖意的混沌气流,滋润着干涸的经脉。
速度很慢,但胜在持续,且后患极小。
更让他留意的是寒冰猞猁的异常。那头圣兽自进入洞穴后,便一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,它不再专注于洞口,反而频频望向洞穴深处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区域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、混合着困惑与某种渴望的呜咽声。它甚至几次人立而起,用爪子去扒拉那深处的冰壁,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东西。
而李逍遥自己,也隐隐感觉到体内那缓慢旋转的混沌星云,似乎对洞穴深处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、若有若无的共鸣与牵引。那并非能量的波动,更像是一种……源自古老本源的呼唤?
“圣兽似乎发现了什么。”拓跋弘处理完伤员,走到李逍遥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黑暗深处,眉头紧锁,“这冰洞看起来寻常,但能让圣兽如此在意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张道士也捻着胡须走来,沉吟道:“贫道方才粗略探查过,此地寒气虽重,却并无阴邪死气,反而有种……古老的沉寂感。或许曾是某种远古生物的巢穴,亦或是……上古先民的某处遗迹?”
西北苦寒之地,历史远比中原记载的更加悠久和神秘,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古老遗迹。
李逍遥深吸一口气,强撑着站起身:“过去看看便知。”他心中的那份感应和好奇越来越强。
苏月儿连忙扶住他,美眸中带着担忧: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妨,只是看看。”李逍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拓跋弘提起一根燃烧的木头充当火把,张道士掐了个照明诀,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光球。寒冰猞猁见状,立刻迫不及待地窜向黑暗,在前引路。
几人小心翼翼地向着洞穴深处走去。越往深处,空间反而逐渐变得开阔起来,气温也似乎比洞口处更加恒定寒冷。四周的冰壁变得异常光滑,仿佛被精心打磨过。
走了约莫数十丈,前方已无路,是一面巨大的、浑然一体的冰壁。猞猁就停在这面冰壁前,用爪子焦急地刨着冰面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“到头了?”拓跋弘举高火把,四下照射,并未发现任何通道或异常。
李逍遥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面光滑的冰壁。越是靠近,他体内混沌星云的共鸣感就越是清晰!那呼唤的源头,就在这冰壁之后!或者说……就是这冰壁本身!
他示意拓跋弘将火把靠近冰壁。
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光滑如镜的冰壁上,反射出扭曲的光影。起初并无异状,但当李逍遥凝神静气,将一丝混沌星云之力缓缓汇聚于双眼时,眼前的景象骤然发生了变化!
那不再是普通的冰壁!在冰层之下数尺深处,竟然镶嵌着东西!
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冰晶或岩石,而是一片片巨大而平整的、颜色深暗的石板!石板上,似乎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古老的图案和符号!
“冰层下有东西!”李逍遥低呼道。
众人闻言,皆是一惊,连忙凑近仔细观察。在火把和光球的照耀下,调整角度,果然隐约能看到冰层之下那不同于冰体的深色轮廓和模糊的刻痕!
“果然有古怪!”拓跋弘精神一振,“挖开看看!”
他提起马槊,就要运力破冰。
“不可!”张道士连忙阻止,“力道控制不好,恐会损毁里面的东西。让贫道来。”
他走到冰壁前,口中念念有词,双手掐诀,指尖那团光球缓缓贴近冰面。柔和的光芒渗透进冰层,所过之处,坚冰竟然如同遇到暖阳般,极其缓慢地、一层层地消融褪去,却没有产生任何滴水,仿佛直接被化为了虚无!这是极为精妙的控水化冰之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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