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通道彻底崩塌的余波尚未平息,李逍遥已抱着昏迷的苏月儿,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、狂暴混乱的时空乱流之中。
这并非寻常的传送通道,而是被强行激发、又因能量不稳和外部干扰而濒临崩溃的临时通道,其内部充斥着无数锋利如刀的空间碎片、扭曲撕裂的能量风暴以及混乱无序的时间涟漪。寻常化神修士落入此等境地,恐怕撑不过一时三刻便会肉身崩解、神魂湮灭。
但李逍遥不同。
他周身那三丈混沌洞天雏形自然张开,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流转不息,将他和苏月儿牢牢护在其中。那些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间碎片撞入洞天范围,如同泥牛入海,被混沌之力迅速分解、同化,反而补充了洞天的消耗。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而来,也被那包容万法的混沌意境抚平、吸纳。甚至连那混乱的时间涟漪,在触及混沌洞天时,也变得滞涩、模糊,难以影响到内部的两人。
混沌大道,演化万物,亦包容万法,在此等绝境中,展现出了其无与伦比的适应性。
李逍遥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月儿。她气息微弱,眉心处的龙魂晶魄印记布满了细密的裂痕,光芒黯淡,原本璀璨的星辉之力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,显然燃烧本源的代价极其惨重。他不敢怠慢,立刻分出一缕精纯温和的混沌祖炁(虽只一丝,但层次极高),缓缓渡入苏月儿体内,护住她濒临崩溃的心脉与识海,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龙魂晶魄。
混沌祖炁蕴含无限生机与造化,虽不能立刻让她恢复,却如同最有效的强心剂,暂时稳住了她不断恶化的伤势,让她灰败的脸色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。
做完这一切,李逍遥才将注意力投向这片混乱的时空通道。他的混沌感知蔓延开去,试图寻找一个相对稳定的“出口”或者“落点”。然而,这通道已然彻底失控,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只能随波逐流,不知将被抛向何方。
他心中并无太多惊慌,突破化神、凝聚混沌道体后,他的心境早已古井无波。既然无法掌控方向,那便顺势而为,在这时空乱流中,正好可以进一步体悟混沌与时空的奥秘。
他一边维持着混沌洞天,一边分心二用,识海中那混沌寰宇虚影缓缓旋转,映照着外界狂暴混乱的时空景象,不断推演、解析着空间与时间的碎片化规则。他对混沌大道的理解,在这种极端环境下,竟又有了丝丝缕缕的精进。
不知在乱流中漂流了多久,或许是一瞬,或许是数年。
突然,前方那无尽的混乱色彩中,出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“坚实”之感。那并非稳定的空间节点,而更像是一块巨大的、在时空乱流中沉浮的“礁石”!
李逍遥心神一动,操控着混沌洞天,如同掌舵般,艰难地向着那块“礁石”靠近。
随着距离拉近,那“礁石”的真容逐渐清晰——那并非自然造物,而是一截巨大无比的、断裂的星舰残骸!这星舰残骸通体呈现出暗沉的青铜色泽,风格古老而宏伟,表面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痕与岁月侵蚀的痕迹,但其材质显然极其不凡,竟能在时空乱流中保持大致的完整,没有像其他东西一样被彻底撕碎!
残骸的断裂处,隐约可见内部复杂的通道与舱室结构。
“守望军团的星舰?”李逍遥心中一动,从那风格上判断,这很可能与葬星古域那些遗迹同出一源。没想到在这失控的时空乱流中,还能遇到这等上古遗藏。
他毫不犹豫,操控洞天,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,悄无声息地“挤”进了星舰残骸一个巨大的破口之中。
进入星舰内部,那股狂暴的时空乱流顿时减弱了大半,虽然依旧混乱,但已不足以威胁到混沌洞天。李逍遥松了口气,将洞天范围缩小,仅包裹住自身和苏月儿,开始探查这处意外的“避难所”。
星舰内部一片死寂,大部分区域都已被破坏,布满了凝固的能量爆炸痕迹和碎裂的尸骸(大多已风化)。空气浑浊,弥漫着金属锈蚀和万年尘埃的味道。
李逍遥抱着苏月儿,沿着一条相对完好的主通道向前走去。他的神识小心地探查着四周,同时混沌感知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信息。
这艘星舰似乎在最终时刻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接舷战,许多舱室的门都被暴力破开,内部一片狼藉。他看到了穿着制式星辰战甲的骸骨与一些形态诡异、仿佛由阴影或纯粹能量构成的入侵者骸骨纠缠在一起,同归于尽。
“虚灭族的爪牙……”李逍遥从那入侵者骸骨上感受到了与归墟使徒同源、但更加驳杂混乱的气息。
他继续深入,最终来到了星舰疑似核心区域的舰桥。
舰桥同样破损严重,大部分控制台都已黯淡损坏,唯有中央一个半球形的、由某种透明水晶构成的观测装置还在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光芒。装置内部,漂浮着一团模糊的、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星图虚影,但大部分区域都已黯淡,只有少数几个光点还在顽强闪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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