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云璃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准备。她取出了那枚一直温养在丹田的月华本源珠。珠子清辉流转,内部仿佛有星河生灭。她要将自己推演出的所有阵法路线、能量节点信息,以及对地脉、空间规则的感悟,全部铭刻入本源珠中,使其在关键时刻能自动辅助计算、预警甚至短暂稳定局部空间。
李逍遥在一旁,以混沌之力协助她梳理、压缩那庞大的信息流,并将其与月华本源完美融合。这个过程对神识消耗极大,云璃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,但眼神却越来越亮,越来越清澈,如同洗尽铅华的明月。
最后,是李逍遥自己。他并没有进行任何外在的锤炼或铭刻。他只是静静地盘坐在石室中央,心神彻底放空,与识海中的混沌寰宇雏形合而为一。
那方雏形之中,“火”之真意因近期频繁引动地火而更加活跃;“土”之真意因接触大地祖源而更加厚重;“吞噬”与“演化”真意则始终是核心。此刻,所有的真意都在一种玄妙的韵律下缓缓流转、交融。
他回忆起穿越古道以来的种种:归墟的威胁、幽冥的诡谲、守望联盟的遗迹、不同世界的风貌、同伴的信任、敌人的强大、遗民的苦难、星环的冰冷秩序……这一切,如同百川归海,最终都汇入那混沌的漩涡中,成为他道的一部分,成为他力量的源泉。
他的气息越发深邃,越发难以测度。仿佛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人,而是一片正在孕育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之初。
时间,在静默的修炼与紧张的筹备中飞速流逝。
三十六个时辰,对于等待命运裁决的人们而言,既短暂如白驹过隙,又漫长如度日如年。
地表之上,星环的“预防性清剿”在几处区域遭遇了遗民激烈的抵抗,战火零星燃起,却更似暴雨前零星的雨点。圣塔顶端的白色能量漩涡,已经扩大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,即便在白日,也如同一轮冰冷的白色小太阳,悬挂在圣塔之巅,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威压。更多的“净除者”傀儡从圣塔基座中涌出,如同银灰色的潮水,漫向周边区域。
地下深处,遗民联军完成了最后的集结与动员,战士们默默检查着武器,将部族传承的图腾绘在脸上或胸前,眼神中充满了决绝。黑石部族的通道中,物资输送的队伍川流不息。苏月儿奔波在各部族之间,做最后的鼓舞与确认。
李逍遥、云璃、李无言同时从最深沉的入定中醒来。
李无言手握重淬后的战戟,轻轻一挥,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轨迹,久久不散,隐隐有吞噬周遭光线的错觉。他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,锋芒尽数内敛,却更显危险。
云璃睁开双眸,瞳孔深处仿佛有月轮与星图流转,清澈而睿智。月华本源珠已与她神魂相连,心念微动,周遭空间的能量流动便了然于胸。
李逍遥站起身,青衫无风自动。他看起来并无多大变化,但仔细看去,又会觉得他周身光线似乎有些微的扭曲,仿佛站立在现实与虚无的边界。他的眼眸深邃如古井,倒映着混沌生灭。
三人对视一眼,无需多言。
石室的门被推开,木岩、苍狼、苏月儿都已等候在外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。
“都准备好了?”李逍遥问。
“赤炎、风啸、岩铠三族,均已就位。”苏月儿肃容道。
“黑石部族接应路线全部畅通,人员物资到位。”木岩接口。
“苍梧战士,愿为先锋!”苍狼低吼。
李逍遥目光扫过每一张或苍老、或年轻、或坚毅的面孔,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出发。”
没有豪言壮语,没有悲壮仪式。简单的两个字,如同按下了一个巨大而精密的开关。
地下世界的暗流,在这一刻,终于汇聚成了决堤的洪水,向着那看似不可撼动的秩序铁幕,发起了最终的冲击。
距离佯攻发动,潜入开始,还有最后的六个时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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