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身材高挑,面颊消瘦,身后斜背一口黑铁重剑。
正是金刀武士崔真。
他是玲珑家雇的佣兵,以前曾是她爹保镖,后来派去煌月分号给贵叔当保镖,是一名御剑修士,修为三重天窥玄境四阶,跟无弃有过一面之缘。
当时场面不是很融洽……若不是玲珑以死相逼,无弃已经死在他手上。
无弃头皮一紧。
这家伙想干嘛?难道想趁玲珑不在,对我下手?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腰,哎呀,只顾出来逛街,把长剑留在客栈了。
“什么事啊?”他假装若无其事。
“别紧张,只想请你吃顿饭,尽一下地主之谊。”
“地主之谊?你不是碧州人吗?”
崔真微微一笑:“我当然不是,我可是地地道道岚州人,清川崔氏。”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。
“这里可是陶朱,不是清川。”
无弃有点强词夺理,清川、陶朱同属岚州,对一个碧州人来说,确实可以算主人。无弃故意较真,其实想试探对方到底想干嘛。
今天的偶遇实在太可疑。
“呵呵,我东家在这儿,算半个地主不过分吧?”
“你东家?”无弃一愣:“玲珑是陶朱府人?”
“嗯……”崔真犹豫了一下:“我东家跟玲珑小姐无关。”
“你不在玲珑家做事啦?”
“没有,我还在她家干。”崔真笑着解释:“玲珑小姐父亲只是我客户。我入在‘金刀堂’门下,‘金刀堂’是我唯一东家,薪水也是‘金刀堂’发的。”
“你薪水不是玲珑爹发的吗?”
“当然不是,玲珑小姐父亲把佣金付给‘金刀堂’,‘金刀堂’拿走抽成,再把剩下的分给我。”
“我懂我懂。”无弃用力点点头,拍拍崔真肩膀:“就像合欢坊的姑娘,嫖客先把钱付给老鸨,老鸨拿走抽头再分给姑娘。”
崔真一脸尴尬:“咳咳,老弟你这个比方打的嘛……”
无弃纳闷道:“‘金刀堂’明明在煌月有分号,怎么不从当地派人,调你一个岚洲人,千里迢迢去给贵叔当保镖?”
金刀堂煌月分号就在西市,无弃进去逛过,假装帮老鸨雇保镖,结果一问价钱,抵得上合欢坊排名前三姑娘的流水总和,老鸨根本雇不起。
“我去煌月跟‘金刀堂’无关,是老爷的意思。”
“老爷?”
“噢,就是玲珑小姐父亲,我叫习惯了。我以前是老爷的保镖,贵叔外放煌月,老爷怕他遇到危险,不放心别人,特意把我派去保护。”
原来如此。
“那……”无弃还想继续问。
恰好一辆马车飞驰而过,扬起一片烟尘,崔真捂住口鼻挥挥手:“咱们别在路边吃灰啦,找个地方边喝边聊岂不更好?”
无弃不吭声,两眼紧盯赌坊大门。
崔真瞧出他心思,哈哈笑道:“赌坊又没长腿,你还怕它跑掉不成?走走走,吃完饭再来玩,酒足饭饱岂不更有精神?”
“行吧。”无弃抹不开面子,只好答应。
啪啪、啪啪,崔真拍拍手掌……哗啦啦,一辆马车快速驰来,“吁——”在二人面前戛然停止。崔真走到车尾,掀开厢幔,伸手请无弃上车。
无弃环顾四周,街边满眼都是“酒”字招牌,十分不解:“咱们为啥要坐车啊,这附近不都是酒肆嘛,喝顿酒而已,不用那么麻烦吧。”
崔真微微露出不屑:“你是不是害怕啊?要是害怕就算了,我还能省点钱。”
无弃两眼一瞪:“我怕个屁!”
说完,一头钻进车厢。
……
夜色渐深,马车哗啦啦一路狂奔。
车厢内摇摇晃晃,无弃坐在崔真对面。
这家伙自打上车后一直双手抱胸,闭目打盹一声不吭,也不知葫芦里卖啥药。随着马车越跑越远,无弃心里越发忐忑不安,不时掀开窗帘往外窥探。
好在经过的都是繁华闹市,街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,人来人往喧闹非常。
马车穿过石拱桥,转入一条别致小街,沿河岸慢速前行,一侧水波轻漾柳树妖娆,另一侧粉墙鸳瓦红灯高挂。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气,芬芳浓郁,丝竹管乐娇声软语,一派歌舞升平。
门外牌匾上写着“暖香阁”、“怡情院”、“红袖坊”……莺莺燕燕浓妆艳抹,站在楼上频频招手,门口宾客如云车水马龙,生意好不兴隆。
嚯嚯,好熟悉的场面呐。
无弃顿时精神一振,仿佛回到自己地盘,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。
崔真睁开眼:“别担心,我若真想杀你,不用这么大费周章。”原来他没睡,一直在对面偷偷观察无弃。
他说的是实话,无弃没法反驳。
“哎,咱俩今天肯定不是偶遇吧?”
“我说是你信吗?”
“不信。”
崔真点点头:“我也不信。”
无弃十分好奇: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“我没找你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你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,根本不用找。”崔真答的漫不经心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