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0章 毒饵惊雷
大夏靖海军旗舰“镇海号”破浪舰。
舰艏甲板,新任靖海将军李义庭按刀而立,海风掀起他玄青色的披风,猎猎作响。
他面容刚毅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硝烟弥漫的海域。身后,五艘巍峨如海上堡垒的“破浪”巨舰呈雁翎阵展开,黑洞洞的重炮炮口余温未散,散发着浓烈的硝烟气息。
更远处,数十艘迅捷的鹰船如同嗜血的鲨群,在燃烧的龟船残骸间穿梭,绞杀着落水的东鱼水兵。
黑岩屿海域,已化为一片火海。东鱼国的龟船标志性的铁甲穹顶,此刻或被撕裂巨大的豁口,烈焰从中喷涌而出;或被整个掀翻,露出里面烧成焦炭的躯壳。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、焦黑的尸体和翻滚的油污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与血腥味。
“报!将军!东鱼残存龟船已收缩至黑岩屿西侧礁盘,依托有利地形负隅顽抗!其抵抗意志似有减弱!”一名传令兵飞奔来报。
李义庭眉头微皱。东鱼人的凶悍他深有体会,如此快就显颓势?事出反常必有妖!
果然,片刻之后,一艘悬挂白旗的东鱼快艇,如同受惊的箭鱼,跌跌撞撞地冲破交战海域,直奔“镇海号”而来。
“将军!东鱼国使者求见!呈…呈国主宗田义雄亲笔乞降国书!”副将接过对方战战兢兢呈上的密封铜筒,快步送到李义庭面前。
李义庭并未立刻去接,冷电般的目光扫过那使者卑躬屈膝、却难掩一丝狡黠的面孔。
他这才接过铜筒,拔出封蜡,展开那卷以华丽辞藻书写的国书。字里行间,极尽谦卑恭顺之能事:痛斥下属“不肖”,申明“绝非本意”,承诺“缚送首恶”、“赔偿损失”、“永不再犯”,甚至愿“即刻撤兵”、“献上海图”…
“呵…”
李义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,如同礁石面对浪花的拍打,“缚送首恶?赔偿损失?永不再犯?宗田义雄,你这老海蛇,当李某是三岁孩童不成?”
他猛地将国书掷于甲板,声如金铁交鸣,盖过了海浪与远处的炮火:
“落日城,尔等特使梅犹内悍然挑衅我天枢院主,污我大夏水师为海盗!沿海州县,尔等龟船袭扰劫掠,杀戮我百姓,血染碧波!桩桩件件,铁证如山!哪一桩是‘下属不肖’?哪一桩不是奉你宗田之命?!”
“今日见我‘破浪’之利,龟船折戟沉沙,便想摇尾乞怜,行此缓兵诈降之计?”
李义庭踏前一步,磅礴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海啸,压得那东鱼使者几乎瘫软在地,“回去告诉宗田义雄!大夏海疆,不容鼠辈反复!血债,唯有用血来偿!想谈?让他洗干净脖子,亲至我大夏军前,引颈就戮!否则——”
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,刀锋直指黑岩屿方向,厉喝声响彻云霄:“擂鼓!升战旗!目标,黑岩屿残寇!全歼!片甲不留!”
“咚!咚!咚!咚——!”
震天的战鼓如同雷霆,瞬间点燃了所有大夏水师的战意!象征死战的赤底黑龙旗在五艘“破浪”主桅上猎猎升起!
几乎在李义庭掷书怒吼的同时,一封以秘法传送、墨迹未干的急报,已悄然送至京城天枢院深处,宗天行的案头。
大殿内烛火摇曳。宗天行披着玄青色外袍,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,已恢复了洞悉世事的清明。
他展开急报,目光扫过李义庭遭遇东鱼“乞降”的详情,以及将军那掷地有声的回复。
“宗田义雄…果然还是这般蛇鼠心性。”
宗天行指尖在冰冷的案几上轻轻一叩,发出笃的轻响,嘴角泛起一丝洞悉一切的冷峭,
“见利则如鲨噬血,遇挫则缩首藏毒。献图撤兵?怕是暗藏覆海杀机。”
他提笔蘸墨,笔走龙蛇,字字如刀,力透纸背:
“李将军钧鉴:东鱼诈降,其计昭然。宗田老蛇,意在缓兵,待其新锐。海疆之患,根在狼子野心,非一纸空文可弭。当趁其新船未下,战法未熟,以雷霆之势,犁庭扫穴!凡所请降,一概不受!凡敢抗者,焚其龟船,灭其凶焰!天枢院主宗天行,手书。”
落款处,他略一沉吟,加盖了自己的天枢院主印鉴。此印一出,代表着他虽重伤未临前线,然意志已与前线统帅同在,更是对大夏朝廷主和声音最有力的震慑!
“六百里加急,直送李义庭帅舰!”宗天行将手书封入火漆密函,声音平静,却蕴含着定鼎乾坤的力量。
大夏靖海军帅舰“镇海号”。
李义庭手持那封墨迹淋漓、犹带京城寒意的密函,指尖拂过落款处那方殷红而威严的“天枢院主印”,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,驱散了海风的凛冽与鏖战的疲惫。宗院主虽身不能至,然其心在军前,其志在碧波!
那“一概不受”、“焚其龟船”八个大字,如同劈开迷雾的雷霆,彻底坚定了他的杀伐之心!
“院主明鉴万里!”李义庭将密函紧贴胸口,猛地抬头,眼中再无半分犹疑,唯有焚尽八荒的决绝战意!他厉声咆哮,声浪压过战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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