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再满足于“结党营私、反对新政”这顶帽子,轮番上阵,或威逼,或利诱,或旁敲侧击,不断暗示、引导,将“泄题源头”这个致命的钩子,一次次抛向周必隆。
周必隆起初还咬牙硬撑,重复着对叶向阳的那套说辞。
但三法司的文官,自有其绵里藏针的功夫,不比天枢院的直来直去,其言语机锋、心理攻势,更折磨人。
他们引经据典,剖析利害,将“保全家族”与“攀咬贵人”巧妙地联系起来,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足够分量名字,就能将罪责转移,为家族挣得一线生机。
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绝望之下,周必隆的神智渐渐昏乱。
他看着堂上三位高官那探究、鼓励又带着威胁的眼神,一个极其恶毒、又能瞬间满足三法司“挖出大鱼”功绩的念头,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毒藤,缠绕了他最后的心智。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一种癫狂而绝望的光芒,声音嘶哑尖利,如同夜枭啼哭:
“是……是太子!是太子殿下泄露给老臣的!”
轰——!
一言既出,满堂死寂!仿佛一道无形的霹雳,炸响在刑部大堂之上!
三位堂官脸上的威严、探究、甚至一丝得意,瞬间凝固,继而化为无比的惊骇与恐慌!
刘墉手中的惊堂木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案上,都察院左都御史捻断了几根胡须,大理寺卿猛地向后一仰,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!
他们只想挖条“大鱼”,没想过会钓出这条足以掀翻整个朝廷的蛟龙!
“狂……狂悖!胡说八道!”
刘墉第一个反应过来,声音发颤,脸色惨白,“竟敢攀咬储君!你……你找死!”
“拿下!快拿下!堵上他的嘴!”
都察院左都御史尖声叫道,全然失了风度。
衙役们也都吓傻了,呆立当场。
周必隆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癫狂地大笑起来,笑声凄厉:
“是太子!是太子殿下!他说……他说要看看新政能选出什么人才……他说……他说老臣是可靠之人……哈哈哈……你们去查啊!去问太子啊!”
完了!彻底完了!
三法司的官员们面面相觑,冷汗瞬间湿透了厚重的朝服。
他们此刻才恍然大悟,为何天枢院宗天行查到此便戛然而止,干净利落地将烫手山芋扔了过来!
那不是无能,那是洞若观火后的精准避祸!他们自以为高明,却一头撞在了帝国最坚硬、最致命的铁壁上!
审讯再也无法进行下去。周必隆被粗暴地拖回死牢,严加看管,再无人敢去审问。三法司大堂之上,只留下三位魂不附体的堂官,对着那“公正廉明”的匾额,浑身发冷,如坠冰窟。
这功,立不得了;这案,也审不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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