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不想?”
丰川清告看着她,在黑暗中沉默了足足三秒钟。最终,他诚实的回答:
“……想。”
灯轻轻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羞涩,更多的却是如愿以偿的小小得意和勇敢。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,伸向自己睡衣的领口,手指笨拙地开始解开那第一颗小小的纽扣。
.......
不知多久之后,意识空间内:
这里并非一片虚无,无数记忆的碎片像星辰般漂浮在四周,有些明亮,有些黯淡。晓山绘名的虚影凝聚成形,正盘腿坐在一个巨大的、由无数猩红血管和黑色甲壳组成的、不可名状的异形生物面前。
又一次清醒。
“义父,”绘名的声音带着狡黠和不容回避的探究,“你现在心中的顺位怎么排的?灯,睦,初华,未来估计还有……那位长崎家的太太?”
清告的意识波动了一下,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:“咳咳,绘名,时间有限,我每次能清醒的时间很短,我们说正事。”
“哼。”绘名不满地鼓起了脸颊,但并没有继续纠缠。
清告的意识流中透出更深的无奈,仿佛在揉着眉心:“你顺位永远第一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我现在的记忆,哪一段你不能随时翻看?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绘名这才满意地笑了,她站起身,开始汇报工作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,“义父,今天的事情,你已经都‘看’到了。渡神父那边,昨天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,用‘高松晃’的身体,偷偷把那封装有‘建议’的信件放在了他的书桌上。从他的反应来看,他已经上钩了。”
晓山绘名迅速地将白天发生的所有事情——教堂的相遇、渡神父的提议、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的出现、酒吧的众生相——以及她观察到的一切细节,都通过意识链接,清晰地传递了过去。
丰川清告自那天和高松灯的关系有了突破性进展之后,得益于“十转亡妻蛊”的滋养和灯的“喂食”,他每天都能从混沌的疯狂中,挣扎出几分钟宝贵的清醒时间。或者,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疯狂,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意识空间里的绘名。
比如,渡神父书桌上那封神秘出现的、建议他关注C团的信件,就是绘名操控着身体送去的。
而高松灯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“高松晃”的间断性苏醒。那些偶尔出现的、超越傻气的沉稳眼神,那些短暂却精准的回应……都让她心生疑窦。
丰川清告也确实利用这宝贵的几分钟清醒,和绘名制定了后续的许多规划。
绘名的虚影轻轻抱住了那庞大而异形的意识核心,动作带着全然的依赖:“不管怎么说,最坏的日子过去了……义父,欢迎回来。”
清告沉默了片刻,似乎也驱动着这具异形之躯,用一根粗大的触手,笨拙地回抱住她:“是的……都过去了。”
“义父,”绘名突然察觉到了什么,“你好像……又有一些转变了。不只是理智值的恢复,你的‘人性’……好像变多了。是一之濑久雄的影响吗?”
“是。”清告的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感慨。
是的,丰川清告当时通过道具【灵魂手术刀】进行“换脸”,将自己的脸皮“贴”到了一之濑久雄的脸上。那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覆盖,更是灵魂层面的残酷分割与嫁接。连带着他自身的部分核心情绪和情感,也随着那部分被割离的灵魂碎片,一同被剥离了出去。
现在回想起来,原来他当时除了将对丰川瑞穗的大部分执念情感分割出去之外,竟然还无意识地粘连割舍了自己的疑惑、动摇、甚至是一部分人性化的犹豫和怜悯……
难怪此后很长一段时间,他对于来自华国的任务能够毫无动摇、不折不扣地执行,原来并非他天生冷血,而是他将可能导致“不忠诚”的情感因素,连同那张脸皮一起“手术”掉了。
直到后来理智值彻底崩溃,被迫戴上了一之濑久雄的灵魂人皮面具,他痴傻的这段时间,其实也是他的核心意识与这个来自他人的、充满矛盾的精神烙印缓慢融合的过程。他补全了缺失的情感,甚至还一并接收了一之濑久雄作为“长崎素世的父亲”的那部分记忆和情感烙印……
正是这份“人性”的回归,让他那濒临崩溃的理智值得以稍稍恢复。
绘名消化着这些信息,随即又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:“义父,那个小陈,今天在工厂靠近你耳边说的话,到底是什么意思?那种接头的暗语,我们完全可以用‘没收到’或者‘我是傻子听不懂’来糊弄过去啊?你为什么非要承认?”
清告的意识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,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,夹杂着刺耳的杂音和混乱的思绪:“绘名…你把事情…想得太简单了…稳住,我的思绪…这是个阴阳局,你…小看了那位‘小陈’同志…”
他的声音因为精神力的消耗而带着一丝电流般的杂音,周围的记忆碎片疯狂闪烁,映出无数扭曲的面孔:“你应该…还记得…他跟我说的…是我在日华友好医院…和纳苏医生单独约定的…最高优先级的紧急接头信息…‘东风已至,故人未还’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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