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武继续,场中的风忽然变得燥热起来,裹挟着金铁交鸣的锐响与众人的屏息声,在院落里盘旋。
达尔巴与渔隐的缠斗已到了白热化,两人额上都渗着豆大的汗珠,顺着脸颊滚落,砸在青石板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达尔巴手中的金杵足有数十斤重,杵身刻满了狰狞的梵文,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。“呼”的一声劲风扫过,院角的几株秋菊应声折断,花瓣纷飞中,金杵已重重砸向渔隐的肩头。
渔隐不敢硬接,铁桨一横,借着桨面的弧度巧妙一引,将金杵的力道卸去大半,同时脚下轻点,身形如柳絮般飘开,避开了这雷霆一击。
“好功夫!”院外传来喝彩声。渔隐的铁桨法果然名不虚传,看似笨重的铁桨在他手中竟如臂使指,时而如游鱼戏水,绕着金杵辗转腾挪;时而又如惊涛拍岸,桨尖带着破空之声直取达尔巴的破绽。
杨过与小龙女坐在石础上,原本还低声说着话,此刻也被场中的凶险吸引,暂时停了交谈。小龙女托着腮,清澈的眸子里映着金杵与铁桨碰撞的火花,像个初见世面的孩童,带着几分好奇,几分懵懂。
“这喇嘛的功夫好笨。”她轻声对杨过说,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衣角,“比起祖师婆婆留下的图谱,差远了。”
杨过被她孩子气的评价逗笑,凑近她耳边低语:“可不是么?他也就仗着力气大。若是姑姑你出手,只需三招,保管让他趴在地上。”
小龙女被他夸得脸颊微红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,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,像雪地里初绽的梅,清冷中透着几分娇憨。
尹志平立在廊下,将这一幕看得真切,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泛起丝丝涩意。
他素来沉稳,说话行事都带着全真教弟子的端方,断不会像杨过这般,三言两语便能逗得女子展颜。那种跳脱的灵气,那种信手拈来的亲昵,是天生的,学不来,也仿不了。
他更忧心的,是场中的局势。按照原着剧情,达尔巴的金杵越来越沉,每一杵落下,都让地面微微震颤。渔隐的铁桨虽灵动,桨柄却比金杵纤细许多,此刻已隐隐出现裂痕,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白光。
“不好!”尹志平心头一紧,刚要出声提醒,便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渔隐的铁桨终究没能撑住,桨柄从中间断裂开来!
断裂的桨片带着凌厉的劲风飞了出去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“当”的一声巨响,正好落在小龙女身前的石阶上。锋利的边缘擦过她的左脚脚指。
“哎哟!”小龙女痛呼一声,身子猛地跳了起来,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痛楚的红晕,原本清澈的眸子里也泛起了水光。
“姑姑!”杨过大惊失色,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,声音里满是急切,“你怎么样?伤在哪里了?让我看看!”
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小龙女的左脚,见她小巧的脚指上果然有一道浅浅的伤口,血珠正慢慢渗出来,顿时怒不可遏。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,死死盯住场中的达尔巴:“你找死!”
达尔巴正与渔隐缠斗,闻言愣了一下,显然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惹到了这少年。
杨过却已怒火中烧。他本不想掺和这场英雄大会的纷争,只想守着小龙女,说些分别后的体己话。可谁竟敢伤了他的姑姑?是可忍,孰不可忍!
他将小龙女扶回石础上坐好,沉声道:“姑姑你坐着别动,我去给你出气!”
说着,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场中,接下来,就是杨过的表演时间。尹志平都懒得看,那些打打杀杀的热闹,此刻在他眼里远不如角落里的身影重要。
倒是小龙女,静静站在那里——原着里小龙女的确被打痛了,却从未提过她的脚会流血。
他明知小龙女是习武之人,筋骨强健远胜常人,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,可目光落在那抹暗红上,心还是莫名一紧。
他总习惯性地把小龙女当成易碎的琉璃,明知她外冷内热,自带锋芒,却忍不住想用最轻柔的方式去护着。
那份怜惜无关亵渎,只是见不得她有半分损伤,仿佛她生来就该不染尘埃,连指尖的薄茧都该被妥善珍藏。
小龙女却似毫不在意,她坐在石础上,见杨过故意逗弄达尔巴,那副狡黠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方才脚趾的疼痛,似乎也减轻了不少。
尹志平见她笑了,心中稍安,却又泛起更深的隐忧。他想起昨日在山洞中给小龙女疗伤的情景——那时她练玉女心经的第八层,被他暂时压制,他千叮万嘱,让她暂且不要动用内力,更不要有剧烈的情绪波动,否则极易复发。
可方才,小龙女先是被桨片所伤,情绪骤然紧张;接着又被杨过逗笑,心情大起大落。这一紧一松,对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来说,无疑是雪上加霜。
而且很快,这个不知死活的杨过就要把小龙女叫上场了。尹志平攥紧了拳,指节泛白,心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——你自己闯祸也就罢了,偏要把小龙女拉下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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