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?”尹志平瞳孔骤缩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死死盯着哲别,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,可哲别的神色却异常严肃,不似作假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尹志平脑中飞速运转,想起此前在驿站时,秦振山说过“义军内斗,各有各的心思”,——难道,蒙古内部也出了问题?
月兰朵雅是蒙古郡主,身份尊贵,可若是蒙古高层之间起了博弈,她会不会成为牺牲品?哲别不愿让郡主死在蒙古人手中,以免落下“自相残杀”的骂名,便想借自己这个汉人之手,除掉她。这样一来,既解决了心腹之患,又能以“汉人杀蒙古郡主”为由,大肆兴兵,攻打汉人城池,可谓一举两得!
在这转瞬间,尹志平就猜到了一个大概。好毒的计谋!尹志平心中暗骂,后背却惊出一身冷汗。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月兰朵雅,小女孩正仰着小脸看他,眼中满是恐惧与依赖,小手指紧紧攥着他的道袍,仿佛他是唯一的依靠。
他望着怀中缩成一团的月兰朵雅,那双眼眸里满是恐惧却仍攥着他衣角的模样,让他心口发紧——怎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手?
更何况,一旦刀刃落下,蒙古人定会大肆宣扬“全真高手残暴嗜杀,竟屠戮无辜郡主”。这不仅会毁了全真教声誉,更会给蒙古人兴兵的口实,让他们打着“为郡主报仇”的旗号,对汉人百姓大肆屠戮。
无数百姓的性命,岂能因一时妥协而葬送?这绝不行!尹志平握紧长剑,眼中的犹豫尽数褪去,只剩坚定。
尹志平深吸一口气,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周围的蒙古弓箭手,又看向哲别,手中长剑猛地出鞘,剑身上的寒光映得他眼神锐利如锋:“哲别将军,你这计谋,未免太过卑劣。想让我杀无辜孩童,绝无可能!今日之事,我尹志平就算战死,也绝不会屈服!”
“尹大哥说得对!”凌飞燕猛地想通其中关键——哲别哪是给活路,分明是设下陷阱,若真杀了同伴或郡主,不仅失了道义,还会让蒙古人得偿所愿。
她手中长剑一挥,指向蒙古弓箭手,眼底燃起烈光,心中暗道:我凌家世代习武,向来顶天立地,就算今日战死,也不能丢了汉人的骨气,绝不让鞑子看半分笑话!
殷乘风也握紧铁扇,满心懊悔——方才竟真觉得牺牲一人能换生机,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,险些中了哲别的毒计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褪去犹豫,只剩决绝:“不错!我等汉人,岂会向鞑子低头?今日便与他们拼了!就算死,也要拉几个鞑子垫背,护得同伴周全!”
赵志敬见众人都要反抗,吓得腿都软了,却也知道此刻若是退缩,只会被蒙古人当成软柿子捏。他硬着头皮拔出长剑,躲在尹志平身后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:“师、师弟,我、我也跟你们一起!”
哲别见尹志平竟真的拒绝,眼中闪过一丝意外,随即又恢复了冷冽。他勒了勒马缰,黑马打了个响鼻,前蹄高高抬起,又重重落下:“好!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我便成全你!弓箭手,放箭!”
“嗖嗖嗖——”
话音刚落,无数箭矢如飞蝗般射来,密密麻麻,如乌云蔽日。尹志平不敢大意,将月兰朵雅往凌飞燕怀中一推:“飞燕,你护好郡主和赵师兄,我去冲开一条血路!”
说完,他双脚蹬地,身形如箭般朝着蒙古弓箭手冲去。长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,形成一道银色的剑幕,将射来的箭矢一一挡开。“叮叮当当”的脆响不绝于耳,箭杆断裂的声音、剑身与箭尖碰撞的声音,在夜色中格外刺耳。
凌飞燕将月兰朵雅护在身前,左手紧紧揽着小女孩的腰,右手长剑舞出细碎剑花,将左侧射来的箭矢一一拨开。
月兰朵雅缩在她怀中,小脑袋埋在她肩头,却仍忍不住偷偷睁眼,看着周围呼啸的箭矢与满地狼藉,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。凌飞燕察觉到她的颤抖,还以为她在害怕,一边格挡一边轻声安慰:“别怕,有姐姐在,定护你周全。”
殷乘风的铁扇在手中翻转如蝶,扇骨上的利刃泛着冷光,每当箭矢靠近,他便精准挥扇,“咔嚓”一声斩断箭杆,偶尔还能顺势将断箭掷向蒙古弓箭手,虽伤不了人,却能逼得对方躲闪,打乱射击节奏。他余光瞥见赵志敬手忙脚乱的模样,还得分心提醒:“赵道长,左侧!小心箭矢!”
赵志敬握着长剑的手满是冷汗,剑身抖得不成样子,勉强挡开右侧射来的箭矢,却因力道不足,箭杆擦着手臂划过,留下一道血痕。他疼得龇牙咧嘴,却不敢停下,只能跟着众人脚步踉跄后退,心中暗自叫苦:早知道这般凶险,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跟着来这趟浑水!
尹志平冲在最前,长剑如银蛇出洞,每一次挥舞都能挡开数支箭矢。可蒙古弓箭手实在太多,且个个都是精锐,箭矢密集得如雨点般落下,他的道袍很快被划破数处,手臂、肩头添了好几道浅伤,鲜血渗出,将白色道袍染得斑斑点点。但他眼神依旧坚定,剑招愈发凌厉,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,硬生生在箭雨中开辟出一条退路:“往密林深处走!借助树木躲避箭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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