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尹志平也早有察觉,神秘前辈虽声音沙哑如老妪,身形却挺拔轻盈,步履间毫无老态,抬手投足间更藏着年轻人的利落。偶有风吹动斗笠纱幔,能瞥见她脖颈肌肤细腻,绝非年迈之人。
他虽猜测对方或许是武功高深得以驻颜,却仍恪守礼数,始终以“前辈”相称,不敢有半分逾矩。
当然,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对方的武功如此之高,竟能凭硬实力逼退公孙止。初见时只当是隐世的普通老者,直至听竹轩外那记掌击,刚猛内劲震散毒雾,硬撼公孙止而不落下风,他才惊觉对方深不可测。
不过守护小龙女本是他心头重责,怎好事事依赖他人?纵知晓前辈能轻易制住公孙止,他也始终未开口相求,只暗下决心,要凭己力护心上人周全。
不过目前当务之急,是确保赵清鸾与林墨安全离谷。二人与公孙止仇深似海,若滞留谷中伺机报仇,难保不会急功近利,迁怒于小龙女,将其当作要挟诱饵。
之前赵清鸾就买通手下,给小龙女下毒,若不是尹志平暗中调换了药碗,此刻静心苑里怕是早已没了生气。
不过尹志平也瞧她眼底藏着的委屈与不甘,知晓她也是被公孙止蒙骗的可怜人,只要不对小龙女造成威胁,他也不会痛下杀手。
这般转念间,洞角传来轻微的响动。尹志平抬眼望去,只见赵清鸾正扶着林墨试图站起,石榴红的锦裙上沾着泥土与干涸的血渍,原本精致的发髻散了大半,几缕乱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,没了往日的娇蛮,只剩几分狼狈。
林墨的状况更糟,胸口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,每动一下都忍不住闷哼一声,却仍死死撑着赵清鸾的手臂,不让她多费力气。
尹志平起身走过去,伸手搭在林墨的脉搏上。指尖触及的脉象紊乱无力,显然内脏受损不轻。他收回手,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,倒出三粒黄褐色的药丸递过去:“这是全真教的‘护心丹’,先服下暂缓伤势。”
林墨看向赵清鸾,见她点头,才接过药丸,就着赵清鸾递来的水咽了下去。丹药入喉,一股温热的药力缓缓散开,胸口的剧痛竟真的缓解了几分。他对着尹志平拱了拱手,声音沙哑:“多谢道长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尹志平摆了摆手,目光落在赵清鸾身上,“如今听竹轩之事闹大,公孙止定然会封锁全谷搜捕你们,这绝情谷是待不住了。依我之见,你们应当尽快离开,留得性命,才有后续可言。”
赵清鸾闻言,先是用力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,可转瞬又摇了摇头,眉头拧成了疙瘩:“道长有所不知,谷外比谷内更危险。”
“哦?”尹志平挑眉,“姑娘这话何意?难道谷外有人追杀你?”
赵清鸾沉默片刻,伸手拢了拢散落在额前的碎发,语气里带着几分苦涩:“不瞒道长,我并非寻常女子,乃是先皇长公主之女赵清鸾。父亲早逝后,我在宫中虽有郡主之名,却如履薄冰。后来黑风盟崛起,宫中之人死伤无数,连皇后娘娘都没能幸免,我也是借着一次宫宴混乱,才跟着林墨逃了出来。”
“黑风盟?”尹志平心头猛地一跳,这个名字在原着中没有,但是穿越过来后他没少和这个组织打交道。尤其是上一次,殷乘风遇到贾似道,黑风盟已转入暗处。
贾似道更是疯言疯语,说什么“真正的掌权者在深宫”。当时他只当是奸相的胡话,可此刻从赵清鸾口中听到相似的说法,不由得不深思。
“道长也知晓黑风盟?”赵清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略有耳闻。”尹志平点头,“我曾与黑风盟的人交过手,原以为贾似道是他们的靠山,如今看来,倒是我想简单了。”
“贾似道不过是个幌子。”赵清鸾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真正在背后操控黑风盟的,是当今皇上。我父亲当年便是察觉了皇上与黑风盟的勾结,才被冠以‘通敌叛国’的罪名,若不是林墨拼死相救,我也活不到今日。”
这番话如惊雷般炸在尹志平耳边。他愣了片刻,才勉强消化这荒诞的事实——皇上豢养秘密组织,屠戮忠良,这简直是闻所未闻。可赵清鸾眼中的恨意不似作伪,林墨在一旁默默点头,显然是知晓内情的。
“此事太过重大,非一时半会能查清。”尹志平压下心头的震惊,沉声道,“当务之急是解决你们的去处。实不相瞒,我乃全真教弟子尹志平,若你们信得过我,我可修书一封,你们持信前往终南山。全真教乃天下玄门正宗,有祖师留下的护山大阵,黑风盟再猖獗,也不敢公然闯山寻衅。”
“全真教?”赵清鸾眼睛一亮,她在宫中时便听闻过全真教的名声,知道那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名门正派,若是能躲到那里,确实比四处流亡安全得多。可转念一想,又有些犹豫:“只是……我们这般身份,会不会给全真教惹来麻烦?”
“姑娘放心。”尹志平笑道,“我师傅丘处机心怀天下,最是怜贫惜弱,只要见了我的书信,定会收留你们。”他说罢,便让林墨取来纸笔,不仅说明了二人的处境,还特意提及林墨重伤,恳请师门多加照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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