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以为,外家功夫不过是硬桥硬马、筋骨皮的苦熬苦练;
内家功夫则是静坐吐纳、练气养神的玄虚之道。
这种看法,其实是非常片面的。
如果真是那样,那尹志平穿越前在现代社会看到的那些健身训练,也是熬练筋骨。
现代健身讲究负重、拉伸、重复训练,确实能增强肌肉力量、扩大肺活量、提高耐力,但这些都有明确的生理极限。
人体的骨骼、关节、韧带都有其承受强度,一旦超过,就会造成损伤,甚至留下终身隐患。
这种锻炼方式,更准确地说,应该称为体育锻炼,而非真正的功夫。
而武学,无论是外家还是内家,都远不止于此。
外家功夫虽重筋骨皮的锻炼,但更注重通过特定的呼吸法、站桩功和技击训练,将外在的力量与内在的劲道结合起来。
内家功夫看似静坐,实则通过吐纳导引、经络运行,将真气贯通全身,使身体的潜能得到深层次的开发。
因此,武学与单纯的体育锻炼有着本质的区别。武学追求的是身心合一、内外兼修的至高境界,而非简单的身体素质提升。
它不仅能增强外在的力量,更能开发内在的潜能,使武者在技击、养生、心智等多方面都得到提升。
武学中常说的真气,并非寻常空气——人活一世,口鼻呼吸从未停歇,体内哪能囤积大量空气?
每一次吸气纳新、呼气吐浊,都是与外界的交换,可见这“气”绝非有形之息,而是通过吐纳、站桩、打熬等特殊法门,从血肉筋骨、天地元气中凝练出的一种无形能量。
这能量的聚与发,都离不开呼吸的引导。就像农夫灌溉田地,需借沟渠引水,真气的流转也需以气息为“渠”:打坐时吐纳绵长,是让这股能量在经络中慢慢积攒,如细流汇成深潭;出拳时呵气沉腰,是将这股能量顺着臂膀催发出去,如潭水奔涌成浪。
若举个浅例,寻常人练深蹲,不过是反复屈伸下肢,靠肌肉记忆积累力量,练到极致也只是腿力见长;可若练武者练深蹲,必配合“吸提呼沉”的节奏——吸气时提肛收腹,让能量往丹田汇聚,呼气时沉肩坠胯,让能量顺着双腿下沉扎根。
这般练法,不仅下肢力量涨得更快,还能让能量在腰腿间流转,比单纯的体育锻炼更进一层。
但这仍算不得武学,真想达到轻功里“身轻如燕”的境界,需让凝练出的真气遍布全身:运气时真气裹住筋骨,如给身体覆上一层轻盈的气膜,纵身时真气托着躯干,似有无形之力向上牵引。
就像枯叶本有重量,可被气流托住时便能随风飘飞,真气便是武者身上那股能“托住”自身的无形之力,这才是武学与寻常锻炼的根本差别。
若要比喻,它更像是人体内的一副内外机甲——外甲可护筋骨、强皮肉,交手时真气充盈四肢百骸,令关节、骨骼、肌肉皆得强化;内甲则如引擎,驱动心跳血流,调和脏腑,使内外合一。
外家功夫,以动为纲。如洪七公,虽精研降龙十八掌这等至刚至猛的绝学,平日练功亦重外炼筋骨,以外部之力蓄养内劲,再反哺脏腑。
是以,即便练外门,亦需时常打坐调息,以求阴阳平衡。
内家功夫,虽以静为主,然静坐之后,仍需演练招式,使真气遍布全身,化为可施之技。
故曰:内家外家,若至绝顶,终归一途。只不过,至高境界时,外家向内反哺不及内家深彻,于是世人多以为外不如内。然对中流之辈而言,外家往往进境更快。
郭靖少年时随江南七怪学艺,所修皆为外门功夫。他资质虽钝,却肯下苦功,练就一身蛮力。
然彼时他所习,多在筋骨之力,尚未触及内劲门径,可与寻常蒙古骑兵相较,已经有了明显优势。
可他遇少年尹志平时,对方所修乃内家心法,招式灵动,气脉悠长,就能将郭靖耍得团团转。此正应外家未得内助,难敌内家巧劲之理。
然柯镇恶又能碾压少年尹志平,盖因其外门功夫根基扎实,数十年江湖搏杀经验,使他在实战中占尽上风。可见外家若练至精深,配合丰富阅历,亦能克制未臻化境之内家。
后来杨过执玄铁重剑,于海潮中炼体,明显偏向外家。然其内功亦不弱,故能以重剑之威,辅以浑厚内力,自成一派。此例又证:内外兼修,方为王道。
由此观之,内家外家,实无绝对高下。外家进境速,内家根基稳;初学时外家易见功,至高处内家更圆通。然武学真谛,在于取长补短,内外兼修,方能臻于化境。
不过真正令人神往的还是天龙时期的真气外放。段誉的六脉神剑,以指尖凝聚真气化作无形剑气,远隔数丈便能洞穿金石;
鸠摩智的火焰刀,将内力凝于掌缘如弯刀般锋利,隔空便能劈裂坚木。这般远距离攻击手段,堪称武学中的“破壁之技”——无论对手拳脚多刚、身法多快,若连近身都做不到,纵有千般本事也无从施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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