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瞬间凝固。
章可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。她看着靳前理,像在看一块需要重新评估价值的翡翠原石。
“靳老板,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比沈副市长狠多了。”
“过奖。”靳前理坦然接受,走到房间角落的保险箱前,熟练地输入密码。箱门弹开,他伸手进去,拿出一个不起眼的丝绒小布袋,随手抛给章可可。
章可可下意识接住,入手微沉。她打开袋口,倒出里面的东西——正是她昨晚戴的那对珍珠耳坠。其中一颗珍珠,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章小姐好像落下了点东西。”靳前理慢条斯理地系着睡袍腰带,“钻戒嘛,太扎眼,我替您收好了,等合适的时候再物归原主。这对珍珠倒是不错,低调,雅致,配您昨晚在慈善晚宴上的风采,刚刚好。”
章可可捏着那颗珍珠,指节微微发白。她明白了。钻戒是饵,是明面上的交易凭证,更是他握在手里的把柄。而这珍珠耳坠……他特意还回一颗,留下另一颗,是无声的提醒——他掌握的不止是昨晚的证据,还有她更早的、在沈副市长圈子里的行迹。他在告诉她,他手里有更多“料”。
“靳前理,”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,声音里淬着寒意,“你就不怕玩火自焚?”
“怕?”靳前理笑了,走到她面前,低头俯视着她,“二十年前在义乌,为了抢一条生产线,我被人捅了一刀,就躺在这位置。”他指了指自己左肋下那道疤,“血快流干了的时候,我就不知道‘怕’字怎么写了。章小姐,旧城改造那块肥肉,我靳前理吃定了。沈副市长那条路,您得给我铺平了。昨天那点‘小礼物’和‘小把戏’,只是开胃菜。事成之后,”他凑近她耳边,声音压得极低,气息拂过她的耳廓,“您想要多少颗这样的珍珠,或者比这更大的钻石,都随您挑。”
章可可猛地推开他,后退一步,胸口微微起伏。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那张昨夜还带着几分刻意逢迎的脸上,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野心和冰冷的算计。她低估了他的狠劲,也低估了他的准备。
沉默在奢华的套房里蔓延,只有窗外城市苏醒的微弱噪音。章可可深吸一口气,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无懈可击的、带着风情的笑容,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。
“靳老板,”她走到梳妆台前,拿起自己的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,拨通了一个号码,“胃口不小嘛。行,看在你昨晚……还算卖力的份上。”
电话接通了。章可可的声音瞬间变得娇柔甜美,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:“喂?干爹呀?是我,可儿……嗯嗯,刚醒……昨晚跟红星建筑的靳老板谈点合作细节,聊得有点晚……对,就是那个靳前理……嗯,他呀,挺有意思的一个人,想法很多,魄力也足……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通过梳妆镜,清晰地看到身后靳前理的表情。他站在原地,看似随意地把玩着那颗留下的珍珠,眼神却紧紧锁住她通话的手机屏幕,似乎在默数她按下数字键的次数,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他收入眼底。
章可可对着镜子里的他,无声地做了个口型,红唇开合,无声地吐出几个字:
“下午五点。”
然后,她对着电话那头,笑靥如花:“……好呀干爹,知道啦,您也注意身体……嗯,下午见。”
电话挂断。章可可放下手机,开始慢条斯理地脱下睡袍,换上那件月白色的旗袍。动作优雅,一丝不苟,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。
靳前理看着她,将那颗冰凉的珍珠紧紧攥在手心,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窗外,雨过天晴的城市,阳光刺眼。他知道,真正的博弈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下午五点,会是一个新的战场,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?他指间的烟雾袅袅升起,在晨光中变幻着诡谲的形状。
那颗冰凉的珍珠,仿佛烙铁般嵌在靳前理的掌心,章可可无声的“下午五点”更像一句淬毒的咒语,悬在总统套房凝滞的空气中。她换好旗袍的背影,优雅得像一把缓缓归鞘的刀。
“靳老板,”章可可对着镜子整理着领口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慵懒,却少了那份刻意为之的甜腻,“地方我定好了,稍后发你。‘干爹’喜欢清静,也喜欢……有眼力见的人。”她转过身,目光扫过他紧握的拳头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,“记得带上诚意,还有……你的‘商业资料’。”
她拿起小巧的手包,指尖在鳄鱼皮纹路上轻轻划过,没再多看他一眼,像一阵裹挟着昂贵香水与冰冷算计的风,消失在厚重的橡木门外。
门关上的轻响,如同舞台落幕的锤音。奢华套房里只剩下靳前理一人,以及昨夜残留的、令人窒息的奢靡气息。他摊开手掌,那颗浑圆的珍珠在晨光下散发着温润却不容忽视的光泽。他走到窗边,俯瞰着雨后焕然一新的城市。金融城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,冰冷、坚硬,如同这个城市运转的法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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