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家族有个传承了百年的规矩:每年清明,必须在天亮前赶到祖坟,而且只能走东西两条路中的一条。具体走哪条,要由族长在前一晚掷铜钱决定。
爷爷是上一任族长,他临终前把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交到我手里,反复叮嘱:“记住,东西两条路,掷币决定,千万不能走中间那条。”
“中间那条路通向哪里?”我好奇地问。
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:“别问,记住规矩就行。”
去年清明,我第一次以族长的身份主持祭祖。按照规矩,我在祖屋的神龛前掷出铜钱——正面走东,反面走西。铜钱在香案上旋转,最后稳稳停在反面。
“走西路。”我宣布。
堂叔皱了皱眉:“小默,要不...再掷一次?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西路上个月塌方,还没完全修好。”堂叔压低声音,“而且,昨晚我梦见老爷子了,他一直指着东边。”
我犹豫了一下。按照族规,掷币结果不能更改。但考虑到实际情况,我做了个让我后悔终身的决定。
“那就走东...”我话还没说完,那枚铜钱突然从桌上滚落,在地上转了几圈,竟又回到了反面朝上的状态。
大家都愣住了。
“看来,祖宗坚持要走西路。”我收起铜钱,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第二天凌晨四点,我们一行二十几人打着手电,沿着西路向祖坟进发。这条路比记忆中难走得多,杂草丛生,而且真的有几处塌方,只能小心翼翼地爬过去。
走到一半,三叔突然停下脚步:“你们听见了吗?”
我们都侧耳倾听。寂静的山林中,隐约传来铃铛声,清脆悠扬。
“是风铃吧。”我说。
“这荒山野岭的,哪来的风铃?”三叔的脸色不太好看。
越往前走,铃铛声越清晰。更奇怪的是,我们明明在向西走,手电的光却渐渐变成了诡异的绿色。
“不对劲,”堂叔拉住我,“小默,这条路不对。”
我举起手电照向四周,发现周围的树木不知何时变成了我从没见过的品种——树干扭曲,枝叶漆黑,像是被大火烧过。
“往回走!”我当机立断。
可是已经晚了。我们转身往回走了半个小时,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诡异的树林。更可怕的是,前方的雾气中,渐渐显现出第三条路的轮廓。
那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,干净整齐,两旁还立着石灯笼,散发着幽幽的白光。路口的石碑上,刻着三个字:归真路。
“不能走!”堂叔惊恐地大叫,“这就是老爷子说的中间那条路!”
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。东西两条路都消失了,只剩下这一条路向前延伸。
硬着头皮,我们踏上了归真路。
这条路出奇地好走,石板平整,灯笼明亮。只是太安静了,连我们的脚步声都被吸收,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。
走了约莫一刻钟,前方出现一座石桥。桥头坐着一个白发老翁,正在那里编竹筐。
“过桥费,一人一根头发。”老翁头也不抬地说。
我觉得荒谬,但还是拔了根头发递给他。老翁接过头发,仔细地编进竹筐里,然后挥挥手让我们过桥。
过了桥,景象骤变。前方不再是山林,而是一个热闹的集市。只是集市上的人都穿着古代的服饰,交易着一些我从没见过的东西。
“阴市...”三叔颤抖着说,“我们走到阴市来了!”
我想起爷爷说过,我们家族的祖坟很特殊,建在阴阳交界处。东西两条路分别通向阳界和阴界,而中间那条路...通向交界处的灰色地带。
一个卖面具的摊贩拉住我:“客官,买个面具吧,能帮你隐藏生气。”
我这才发现,集市上的人都若有若无地朝我们这边看,眼神诡异。
“快走!”堂叔拉着我快步穿过集市。
就在我们即将走出集市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:“小默?”
我浑身一僵,缓缓回头。爷爷站在那里,穿着下葬时的那身寿衣,笑容和生前一样慈祥。
“爷爷?您...您怎么...”
“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。”爷爷走过来,目光扫过众人,“今年怎么走这条路来了?”
我羞愧地低下头:“西路上塌方,我们迷路了...”
爷爷叹了口气:“既然来了,就跟我去祖坟吧。”
他带着我们穿过集市,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陵园前。这和我们记忆中的祖坟完全不同——这里的墓碑高大精美,园内松柏常青,还有石兽守护。
“这才是祖坟的真面目。”爷爷说,“只有在归真路上,才能看见。”
祭祖过程很顺利,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爷爷的举止和生前一般无二,但他偶尔会露出一些奇怪的小动作——比如会不自觉地踮起脚尖走路,或者长时间不眨眼。
祭祖结束后,爷爷把我拉到一边:“小默,有件事该告诉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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