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雨季的江南小镇,雨水绵延不绝,石板路上总是湿漉漉的反射着青灰色的光。
苏青撑着祖母留下的油纸伞,走在回家的巷子里。这把伞有些年头了,伞骨是黑色的,伞面是深青色,边缘已经有些破损,但祖母临终前再三叮嘱,一定要好好保管这把伞。
“青青,记住,这把伞只能在雨天用,晴天千万不要打开。”祖母浑浊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的忧虑,“还有,午夜过后,不管下多大雨,都不要撑这把伞。”
苏青当时只当是老人家的迷信,点头应下,心里却不以为意。
这几天连续下雨,她天天撑着这把伞上下班。说来也怪,撑着这把伞时,总觉得特别安静,雨声、风声、街上的嘈杂声都变得遥远模糊,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。
而且,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。
梦中总有一个穿着民国时期衣服的女人,撑着一把和她一模一样的伞,站在雨中默默流泪。女人很美丽,但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,最让苏青不安的是,那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,显然是怀有身孕。
每次梦到这里,苏青就会惊醒,心跳加速,浑身冷汗。
这天加班到很晚,苏青走出公司时已是深夜。雨还在下,她撑开那把油纸伞,走入雨中。
不知为何,今晚撑着这把伞的感觉格外不同。伞似乎比平时重了些,握在手里的伞柄也异常冰凉,那股熟悉的隔绝感更加强烈了,周围的雨声几乎听不见,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。
走到半路,她忽然觉得背后发毛,好像有人在不远处盯着她。她猛地回头,雨中街道空无一人,只有几盏路灯在雨幕中泛着昏黄的光。
她加快脚步,心跳越来越快。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,反而越来越强烈。
就在她准备跑起来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件事,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——
在伞下的阴影里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。
一个穿着民国服饰的女人,静静地站在伞下阴影中,就站在她身旁,与她并肩而行。
苏青尖叫一声,下意识地把伞扔了出去。
伞落在几步外的地上,伞面朝下,伞骨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雨中空空如也,刚才那个身影仿佛只是她的幻觉。
她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,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。犹豫再三,她还是走上前,捡起了那把伞。
伞入手的那一刻,她分明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就在耳边。
从那晚起,苏青的生活彻底变了。
她开始频繁地看见那个民国女人——有时是在伞下的阴影里,有时是在房间的角落,有时甚至会在镜子的倒影中瞥见她就站在自己身后。
更可怕的是,她开始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。无缘无故的悲伤,突如其来的恐慌,还有...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。
她去找了一位懂风水的朋友。朋友一见那把伞,脸色就变了。
“你这是‘阴骨伞’啊!”朋友惊骇地说,“是用死人的骨头做伞骨,浸透尸油的皮纸做伞面,专门用来收容冤魂的!”
苏青吓得差点把伞扔在地上。
“你看这伞骨,”朋友指着伞骨上的纹路,“这不是木纹,是骨纹。还有这伞面的颜色,这么深,是浸了太多尸油...这伞里肯定困着一个冤魂,而且怨气极重。”
“怎么办?扔掉可以吗?”
“万万不可!”朋友急忙阻止,“这种伞一旦认主,就甩不掉了。强行丢弃,只会激怒里面的东西...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朋友告诉她,要解决这件事,必须查明伞中冤魂的身份和死因,化解她的怨气,才能让她安心离去。
苏青开始调查这把伞的来历。她翻遍了祖母的遗物,终于在一个旧木箱的夹层里找到一本日记和几张老照片。
日记是祖母的笔迹,记录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。
民国二十三年,镇上有个叫柳如烟的歌女,与一位富家少爷相爱并怀了他的孩子。少爷承诺会娶她,却在家人的逼迫下与另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订了婚。
柳如烟悲痛欲绝,在一个雨夜穿着红嫁衣,用这把伞的伞柄刺穿喉咙自杀了——一尸两命。
当时民间传说,穿着红衣服自杀的孕妇会变成厉鬼,怨气极重。柳家怕她报复,请来道士做法。道士将她的尸骨烧成灰,混入陶土制成伞骨,又用浸透她尸油的皮纸做伞面,造了这把“阴骨伞”,将她的魂魄永远封印其中。
而这把伞,后来竟作为“传家宝”,一代代传了下来。
“祖母怎么会留着这种东西...”苏青感到一阵恶心和恐惧。
日记的最后一页,祖母用颤抖的笔迹写道:“她越来越不安分了...我知道她恨我们全家...但我不能扔掉这把伞,这是祖训...只能希望下一代能找到化解她怨气的方法...”
当晚,苏青又梦见了柳如烟。这次梦格外清晰,柳如烟就站在她面前,鲜血从她喉咙的伤口不断涌出,染红了胸前的衣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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