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汝等，是来成为新的‘花泥’，还是……如飞蛾般，寻求毁灭的真理？】
宏大的意识之音在脑海中回荡，带着亘古的冰冷与一丝玩味，如同神只在审视蝼蚁的挣扎。
“潜蛟”深潜器悬浮在巨大的数据棱柱体前，渺小得如同尘埃。陆寒琛和沈墨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成为“花泥”？意味着意识被抽取，身体成为维系这个诡异存在的养料，如同周围那些漂浮在维生舱中、面容安详却已失去自我的“名单”上的人。
寻求毁灭的真理？听起来像是一个慷慨的馈赠，但谁都知道，知晓“园丁”终极秘密的代价，必然是彻底的、物理或意识层面的湮灭。
陆寒琛握紧了操控杆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没有立刻回答那个意识，而是通过内部通讯，对沈墨快速低语：
“它在拖延。启动密钥（金属盒子）只是获得了临时通行权，并非控制权。它在分析我们，评估威胁，或者……在完成某种我们未知的流程。”
沈墨强迫自己从那浩瀚的意识压迫中集中精神。她的目光扫过中央那巨大的数据棱柱体，又看向下方那深不见底、仿佛在汲取着什么的基座。颈间的吊坠越来越烫，与棱柱体散发出的能量场产生着强烈的共鸣。
“它在‘喂养’下面的东西……”沈墨忽然明白了什么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栗，“这些被收割的意识，维生舱里的人，甚至包括‘园丁’自己的力量，可能都是在维持……或者说，在‘唤醒’基座下方那个‘更古老的存在’！那个逃亡者提到的‘献祭’是真的！”
这个认知让两人心底寒气直冒。“园丁”本身可能都只是一个看管者或者祭司，其真正的目的，是服务于一个更加恐怖、尚在沉睡或半苏醒状态的东西！
那么，所谓的“毁灭的真理”，或许就是指这个真相？知晓即被抹杀？
“我们哪个都不选。”陆寒琛的声音冰冷而坚定，打破了沉默。他抬起头，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冷电，仿佛能穿透潜航器的外壳，直视那无形的“园丁之影”。
“我们是来……终结这个花园的。”
他的话语通过潜航器的外部通讯器，清晰地传了出去，在这片诡异的寂静空间中激起无形的涟漪。
【狂妄。】
“园丁之影”的意识之音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嘲弄。
【以汝等渺小之躯，残缺之识，妄图撼动亘古之序？有趣。那就让吾看看，汝等的‘终结’，是何等姿态。】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整个空间的气氛陡然一变！
周围那些原本静静漂浮的维生舱，内部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！舱体内沉睡的人们脸上安详的表情开始扭曲，变得痛苦不堪，他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，连接在他们身上的管线光芒大盛，似乎在以一种更狂暴的方式抽取他们的意识能量！
与此同时，中央的数据棱柱体旋转速度骤然飙升，表面流淌的数据流光变成了狂暴的瀑布！一股比之前更加集中、更加具有攻击性的精神冲击，如同无形的海啸，猛地向“潜蛟”深潜器轰击而来！
“小心！”
陆寒琛和沈墨同时感到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，眼前一黑，无数疯狂的幻象和尖锐的噪音几乎要撕裂他们的意识！潜航器的控制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，各项读数疯狂跳动！
“它要强行抽取这些人的意识，加速‘唤醒’过程，或者……用这股聚合的能量直接摧毁我们！”沈墨强忍着灵魂仿佛要被撕扯出去的痛苦，嘶声喊道。
“不能让它得逞！”陆寒琛咬紧牙关，额角青筋暴起，拼命稳定着潜航器，同时将那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子连接到了潜航器的主控接口上，“赌一把！逆向输入能量，干扰它的抽取过程！”
他操纵控制杆，将“潜蛟”号储备的、本用于自卫和动力的大部分能量，通过金属盒子这个“密钥”，强行逆向灌注到与数据棱柱体连接的能量场中！
这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！如同将一杯水倒入奔腾的大河，试图改变其流向，稍有不慎，就会被反噬得粉身碎骨！
“嗡——！！！”
数据棱柱体猛地一震！狂暴的数据流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！那些维生舱内抽取意识能量的光芒也出现了明暗不定的闪烁！
有效！但代价巨大！
“潜蛟”号的能量读数瞬间跌入红线，舱内灯光熄灭大半，只剩下应急红光在疯狂闪烁。维持潜航器稳定和生命支持的系统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。
“园丁之影”似乎被这螳臂当车的行为激怒了。
【愚昧！】
更加恐怖的精神冲击降临！这一次，不仅仅是对意识的攻击，甚至开始直接影响现实！潜航器的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，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住，正在缓缓挤压！
沈墨感到喉咙一甜，一股腥甜涌上口腔，被她强行咽了下去。她的视线开始模糊，耳边只剩下陆寒琛压抑的喘息和金属濒临解体的呻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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