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书桌。叶晓月正沉浸在题海的公式推导中,手机屏幕忽然在桌角亮起,幽蓝的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——通讯录那一栏,一条新的好友申请赫然在目:“凌”。
仅凭这一个字,她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。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微顿,迟疑了一秒,她还是点了“通过”。
加上后,她顺手改了备注“班长—凌天恒”,便将手机屏幕朝下搁置一旁,重新拿起笔。然而,笔尖悬在草稿纸上,思绪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难以立刻聚焦回那些熟悉的符号上。
开学已悄然滑过三周。
数学课上,汪老师将一道复杂的几何题抄写在黑板上,粉笔划过黑板发出规律的沙沙声。“大家先自行演算。”汪老师的声音平稳。
叶晓月捏着笔,看着图形,前几天的换座位风波却毫无预兆地浮上心头。
她侧头,看向身旁正专注凝视题目、修长手指无意识转动着笔杆的同桌凌天恒。
犹豫片刻,她压低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试探问道:“那天换座位……我看出来了,雷欣……她喜欢你,对吗?”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,落在凌天恒线条冷峻的侧脸上。
凌天恒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草稿纸上,仿佛题目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世界,只是下颌极其轻微地向下点了一下,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确认:“知道。” 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。
叶晓月微微抿唇,斟酌着用词,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,声音更轻了些:“那……你对她,有什么想法吗?”她本想说得委婉,但问题出口,还是显得有些直白。
笔尖在纸上划过一道清晰的轨迹,凌天恒终于抬了下眼皮,但视线并未真正转向叶晓月,声音依旧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疏离感,清晰地吐出几个字:“她喜欢我,是她的事。与我无关。”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,干脆利落。
叶晓月张了张嘴,本想替雷欣那炽热却撞上冰山的感情辩解或惋惜两句,至少对那份少女心事表示一点理解。
可话到嘴边,对上凌天恒那毫无温度的眼神,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是啊,感情本就勉强不得,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太懂了。凌天恒的态度是如此明确而坚硬,旁人又能置喙什么?何况这事本就与她无关,何必平白惹上口舌是非。
秉持着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的原则,她选择了沉默,垂下眼睫,重新看向自己草稿纸上尚未完成的几何辅助线,仿佛方才的对话从未发生。
“你没别的想说了?”凌天恒却彻底停下了笔,侧过头,目光直直地看向她,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冷淡疏离的眼睛里,此刻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似乎在等待她未完的评判或意见。
叶晓月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,随即缓缓摇头,语气平静而刻意地保持着疏离,像在与陌生人划清界限:“没有了,与我无关的事,问了也无用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数学题上,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专注,“管好自己就够了。”
凌天恒定定地看了她两秒,清冽的目光似乎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找出些别的情绪——同情?好奇?或者别的什么。
最终,他只是微微颔首,什么也没说,重新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题目,笔尖再次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叶晓月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,搅乱了方才努力维持的平静。
她不懂,像雷欣那样,为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四处碰壁,撞得头破血流,付出如此高昂的情绪代价,真的值得吗?
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她随即又自嘲地在心中苦笑一声,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居高临下的资格去评判别人的执着。
谁年少时,没有懵懂地、固执地为某人某事狠狠地撞过南墙呢?只不过她撞过的那堵冰冷坚硬的墙,如今已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,只余下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凉意罢了。
晚上,叶晓月刚放下写得密密麻麻的物理练习册,揉着发酸的手腕,搁在桌角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再次亮起柔和的光。
点亮屏幕,凌天恒那个简洁的头像旁,弹出一条简短到近乎突兀的消息:“在吗?”
叶晓月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。
奇怪,他竟会主动发消息?
印象中这位同桌除了必要的交流,几乎从不在班级群以外的地方说话。
可转念一想,同班同学之间,兴许是有什么学习上的事要问?她压下心中的那点异样,指尖敲击屏幕,回复了一个同样简洁的字:“在。”
时间无声地流淌,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又亮起,对方却再无动静。叶晓月盯着对话框,那股莫名被吊着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又点开,追问了一句:“有事?”
屏幕上很快跳出两个更加冰冷的字:“没有。”
叶晓月更觉莫名了,眉头锁得更紧。
这没头没尾的“在吗”和紧随其后的“没有”,算怎么回事?是发错了?还是……她心中掠过一丝被人无端扰乱了节奏的细微烦躁,手指带着点不耐地回复了一个同样冷淡的单字:“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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