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楼梯处,董屿默携妻雅雯走下楼。 雅雯温婉,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。陈奥莉立刻迎上,笑容慈爱,逗弄婴儿的小脸蛋,又低声询问着雅雯的身体情况。温馨和谐,自成一体,将整个客厅都染上了暖意。
王鸿飞的目光被黏住。 他看着陈奥莉那眼角盛满笑意的细纹,那家人间无需言语的默契……冰冷的苦涩,瞬间淹没了他。
幸福太耀眼,会灼伤旁观者的目光。
他移开视线,端起凉透的茶,指尖冰凉。
管家老周适时地走近:“王先生,家宴席位是按家人数备好的。夫人吩咐,带您去‘松涛苑’品尝本地特色,司机已候在门外。”
王鸿飞脸上的笑容完美凝固。他看向陈奥莉。
陈奥莉正挽着林晚星,逗弄小孙子,侧头笑:“星星,走,松鼠鳜鱼凉了,味道就差了。” 她的无视,比言语更伤人。
林晚星的心被狠中,转头看向王鸿飞,眼神慌乱歉疚。
“鸿飞哥,我……”想和你一起去。
她挣扎未果,喉咙发紧。
有些门看似敞开,门槛却高过山脊。
“没关系,星星。” 王鸿飞声音温和,带着笑意,从容起身。“陈总安排得很周到。是我打扰了。你们好好聚。”
他转向管家,语气平和,“有劳。”
转身的刹那,他镜片后寒光一闪,深不见底的受伤刺痛了林晚星的眼。
董屿白看着这突如其来的“逐客令”,眨眨睛,耸耸肩。一副“好吧,你们大人真麻烦”的表情。
“晚星刚到宁州,” 陈奥莉的声音不容置疑,“住酒店不方便。家里空房多,你呀,踏实住下!想住多久都行!当自己家!” 语气轻松。
“啊?陈阿姨,这太打扰了!” 林晚星连忙推辞,心系走向大门的背影。
“什么打扰!” 陈奥莉嗔怪地拍她的手背,“我就是你妈妈!再说了,” 她声音压低,目光转向揪着卫衣绳子的董屿白,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感激,“你可是小白的‘幸运星’,是老天爷派来护着他的!阿姨巴不得你一直住在这儿!”
“幸运星”?
林晚星心头剧震!刺耳的尖叫、孩童惨白脸庞、口吐白沫、全身抽搐、微弱呼吸,和自己惊慌失措的哭喊……混乱片段涌入脑海!她猛地看向董屿白。
揪着衣绳的董屿白动作顿住。阳光灿烂的脸上,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,像被蜇了一下。他飞快抬眼看了林晚星一眼,眼神别扭抗拒。但下一秒,他随即咧开更大的笑容,夸张摆手:
“哎呀妈!老黄历了!提它干嘛!饿死了!走,吃饭!林晚星,我家的松鼠鳜鱼,那可是一绝!”
他咋咋呼呼地推着林晚星往餐厅走,刻意冲淡气氛。但那瞬间的僵硬,像阳光下的细微裂痕。
餐厅门口,陈奥莉自然地伸手轻拍董屿白的后脑勺:“没规矩!慢点推晚星!” 那动作亲昵随意。
董屿白缩脖子、做鬼脸,笑容更加灿烂。
这寻常得的母子互动,烫在王鸿飞踏出门槛的背影上。 他的脚步微顿,握门把的手指骨节泛白。如果…如果她是…那有朝一日,她也会这样对自己吗?
这个念头带着更深的刺痛。他猛地拉开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有些渴望,想一次就痛一次。
“松涛苑。” 老周对司机小陈说道。
车子滑入夜色。 王鸿飞靠在后座,石雕般冰冷。余光扫过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。
幸运星?骄阳?
他嘴角扭曲地扯起。 陈奥莉的轻视、驱逐、对林晚星亲昵又强制的扣押、体面绅士的董屿默、无忧无虑的董屿白、刺眼的温馨……这一切,居然是痛的。
更让他灼痛的是——那个怀疑是他生母的女人,看他的眼神如视尘埃!而她对他人的温情,是凌迟他的刀。
强烈奔涌。
他小心翼翼掏出手机,屏幕的冷光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。指尖颤抖,在搜索框输入:【森森木业 董光明】。
几秒后,讣告弹出:
【讣告:森森木业集团沉痛宣告,公司董事长董光明先生,因突发心脏病,医治无效,于X年X月X日不幸逝世,享年XX岁……】
“心脏病……逝世” 王鸿飞无声咀嚼体会每个字眼,眼神幽暗噬人。
果然!死了!一年前! 谎言!。
他死死盯着讣告里陈奥莉的名字——未亡人。
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尖啸:如果她失去了丈夫,是抛弃我二十年的报应吗?
而那个阳光灿烂、被她捧在手心的董屿白……他的“幸运星”和陈奥莉的感激,从何而来?
屏幕的冷光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疯狂跳跃。
命运的伏笔,总在暗处开花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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