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巴朝董屿白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、胸口印着耀眼球星签名的球衣——她的镇宅之宝——一扬,“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打包塞去南极喂企鹅?!” 眼底却藏着心疼。
董屿白动作顿住,看看胸口的签名,对上林晚星虚张声势的“凶狠”。他嘴角扯出欠嗖嗖的弧度:“啧,南极企鹅吃素的好吧?”
嘴上贫,身体却极其诚实地往后撤了半步,手臂收回,甚至小心地拢了拢球衣下摆,“知道了知道了…小管家婆…” 他嘟囔着,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。
沈梦梦将这“嘴欠身诚”的反差尽收眼底,心头又软又甜。这种藏在日常斗嘴里的、无需言说的默契和在意,比甜言蜜语都更戳心窝。
沈梦梦感慨:“不过说真的,在德国,最拿得出手的社交神器,就是方便面!煮开那香味,绝对是全场焦点!没有什么事是两包方便面搞不定的!”她语气轻松,但说到最后一句时,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,心里补充道:除了……那个连方便面香味都留不住的人——沈恪。那张平静无波的脸,仿佛对人间烟火气自带屏蔽功能。
这个念头被她迅速压下。
林晚星装作天真地问:“梦梦姐,在德国那么久,有没有遇到喜欢的……外国帅哥?或者……华裔?”
沈梦梦看着眼前“打情骂俏”的小年轻,失笑摇头。她端起酸梅汤,笑容温婉,眼神通透:“当然有啊。我都26了,怎么可能一片空白?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董屿白瞬间绷紧的脸,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温和与一丝疏离:
“不过呢,感情这东西,有则锦上添花,没有也无伤大雅。” 她优雅地捞起虾滑,声音清晰而平静,“女人的江山,从来不在男人的掌纹里。为了男人放弃江山?不值。”
董屿白眼中的光黯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给沈梦梦夹菜:“梦梦姐说得对!吃肉!”
林晚星看着沈梦梦优雅的侧脸和掩饰失落的董屿白,心里叹气。
少年赤诚,撞上成人堡垒,悄无声息。
火锅在喧闹中结束。空气中香辣酸甜弥漫。沈梦梦的“不值”和董屿白微红的耳尖,像细小的刺留在热气里。命运的齿轮暂时安静。
与此同时,宁水江畔晚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初夏的微凉,轻轻拂过。
三个青年在江水边吹风,地上散落着几罐啤酒。
蒋凡坤瘫坐傻笑。
江盛眼镜歪斜,用竹签画圈。
只有沈恪坐得端正,手里捏着一罐没怎么动的啤酒,目光沉静望着宁水江面,江风撩起他额前几缕碎发,侧脸在远处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“恪神……” 蒋凡坤打了个响亮的酒嗝,努力聚焦视线看向沈恪,舌头有点打结,“你…今天那话…到底…啥意思?林…林什么星?谁啊?怎么就…让你把德国金饭碗给砸了?” 憋了一晚上的疑问终于借着酒劲问了出来。
江盛闻言,停下画圈的动作,把歪掉的眼镜扶正了些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七分醉意三分锐利,也投向沈恪:“对啊,沈恪…我也一直…没整明白。图啥?”
他晃着脑袋:“那丫头…林晚星…咱仨十四岁那年,在游乐场,是,是救了个小娃娃…可那会儿才多大?两岁?毛都没长齐,懂个屁的喜欢?英雄救美也得救个‘美’啊!那小豆丁,路都走不稳当呢!”
沈恪没说话,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啤酒罐。
江盛继续掰着手指头数,逻辑在酒精里顽强挣扎:“后来…她十四岁,快不行了,住在我们精神科,家属都放弃了…你…你沈一针,神乎其技,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…那会儿…啧,老蒋你是没看见,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,手臂上…全是疤…” 他顿了顿,唏嘘加费解,“别说美感了…看着都…都让人心里发堵。你陪她那十来天,她被镇静着,连你是谁都不知道!就…就这样,你就栽了?”
他猛地灌了口空气,像是给自己提气,指着沈恪:“还有!你在德国那几年…好家伙!好锅!好奶粉!好包!好化妆品!跟不要钱似的往我这儿砸!” 他掰着手指,越说越激动,“我儿子的奶粉你寄的!我女朋友…咳,现在是老婆了…背的包是你买的!连我家厨房那几口锅都是你从德国人肉背回来的!我当时还纳闷呢,沈大医生什么时候改行做代购了?搞半天…都是为了让我多盯着点那丫头?值当吗,恪神?啊?就为这?”
江盛转头又对蒋凡坤说道:“可老蒋,知道什么是做好事不留名吗?他……恪神!现在林晚星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!”
沈恪依旧沉默。江面倒映的灯火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跳跃。
他不能说。不能说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——他的父亲,也是林晚星哥哥林旭阳的父亲。不能说那个与他有七分相似的、失联的弟弟。这些沉重的枷锁,不该也不能由他在这样的情境下揭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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