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一层轻柔的纱幔,自天际缓缓垂落,漫过东宫飞檐翘角的精致纹路,将青砖黛瓦、葱茏草木都染成了淡淡的朦胧色。晚风携着庭院里兰草与雏菊的清浅香气,轻轻拂过窗棂,送来几分微凉,却难掩空气中悄然涌动的暖意。太医院院正刚躬身退出谢景渊的院落,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竟难掩浓烈的激动与欣喜,连鬓角的发丝都因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。他转身便踏着暮色,急匆匆朝着苏菲菲的寝殿快步而去,步履间满是急切——方才为谢景渊例行诊脉,指尖刚搭上他的腕间,便触到那沉稳有力、带着细微而鲜活律动的脉象,细细探寻之下,竟是已有两月身孕的明证。院正不敢有半分疏忽,反复凝神细查,又问了饮食起居、身心状态,最终笃定无疑。这等关乎东宫血脉传承、更关乎大靖皇室福祉的天大喜事,岂能有片刻耽搁,必须第一时间禀报太女,共赴这份满心的欢喜。
彼时,苏菲菲正与沈情辞一同立在东宫正厅之中,厅内烛火摇曳,暖光融融,映得那幅慕容瑶大婚的画轴愈发鲜活。两人俯身细细端详,指尖偶尔轻触画纸,低声说着画中的细腻细节:慕容瑶嫁衣上栩栩如生的鸾凤纹样、宾客脸上真切的欢喜笑意,连廊下红灯笼的光影流转都被勾勒得淋漓尽致。苏菲菲眉眼间满是温情,轻声感慨着这份圆满;沈情辞则细细说着作画时的心思,语气里藏着对这份喜庆的珍视。就在这时,殿外侍从轻步上前,躬身禀报:“殿下,太医院院正求见,神色急切,似有要事相告。”苏菲菲心中一动,料想是今日为慕容瑾与谢景渊诊脉有了特殊结果,连忙抬手道:“快请他进殿。”
院正刚踏入殿门,便迫不及待躬身行礼,腰身弯得极低,声音因压抑不住的激动而微微发颤,却字字清晰,满是喜悦:“殿下大喜!谢正夫脉象平稳有力,气血充盈醇厚,腹中已然有了两月身孕,胎相稳固坚实,无半分虚浮之态。往后只需好生调养身心,避开劳累颠簸,饮食起居多加留意,定能顺遂安胎,静待麟儿平安降生,为东宫添福添喜!”
“哐当”一声轻响,苏菲菲手中紧握着的画轴险些脱手落地,画轴边缘轻撞在桌角,却丝毫未让她分心。
满心的震惊与狂喜如同潮水般瞬间涌遍四肢百骸,让她指尖微微发麻,眼眶都泛起了温热。
她猛地起身,连话语都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急促,快步朝着殿外走去,满心满眼都只剩一个念头,便是立刻见到谢景渊:“快,带我去景渊院中!”沈情辞亦难掩心头的欣喜,眼中闪过光亮,连忙紧随其后,一同朝着谢景渊的院落快步赶去,裙摆轻扬间,满是对这份喜事的期许。
刚踏入谢景渊院落的门槛,便见院内烛火已被点亮,暖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洒在青石地上,映出一抹温柔的剪影。
谢景渊正坐在窗边铺着软垫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一层轻薄的素色绒毯,指尖小心翼翼地覆在平坦的小腹之上,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温柔,还夹杂着几分茫然无措,似是仍未完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喜讯,那模样,宛若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,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了腹中那抹微弱的生命气息。
听见院门外的动静,他抬眼望去,见是苏菲菲急匆匆赶来,连忙撑着软榻扶手,缓缓起身,脚步迈得极轻极缓,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,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易碎的琉璃,生怕一丝一毫的莽撞,都会惊扰到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儿。
他望着苏菲菲,嘴唇轻动,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,又藏着一丝隐秘的期盼:“殿下,院正他……他说我有孕了?这……这是真的吗?”
“我都知道了,景渊,是真的。”苏菲菲快步上前,一把紧紧握住他微凉的双手,指尖因激动而带着些许颤抖,随后缓缓俯身,掌心轻柔地覆在他的小腹之上,仿佛能透过衣料,感受到那隐秘而鲜活的生命悸动,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浓得化不开的疼惜,“辛苦你了,景渊。
往后这身子便是重中之重,万事都要万般当心,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操劳,无论是笔墨之事,还是府中琐事,都暂且搁置一旁。饮食起居皆要格外谨慎,寒凉之物碰不得,劳累之事沾不得,哪怕是些许细微的头晕、乏力,或是半点不适,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,绝不能有半分马虎大意,我定会时时刻刻守着你。”
谢景渊被她这般真切的疼惜包裹,脸颊瞬间泛红,宛若染上了一层温润的胭脂,从耳尖蔓延至脖颈,格外动人。
他轻轻点头,眼底的茫然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欢喜与璀璨的期许,似有星光在眸中闪烁,那是对新生命的憧憬,是对往后岁月的满心期盼,轻声应道:“我知道了,殿下,定不负殿下的牵挂。”
谢景渊有孕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借着晚风的吹拂,转瞬便传遍了整个东宫的每一个角落。
无论是值守的侍从,还是打理琐事的宫人,人人皆面露喜色,眉眼间满是欢欣,彼此低声说着这份喜讯,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,东宫的每一处都因这桩喜事,添了几分鲜活的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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