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如浓稠的墨砚,缓缓晕染开东宫的天际,将白日的喧嚣尽数沉淀。廊檐下的宫灯被宫人提着烛火次第点亮,暖黄的光晕透过雕花镂空的灯纱漫溢而出,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,层层叠叠,随晚风轻晃。
后厨飘来的淡淡食香顺着风势漫开,是枸杞的清甜、山药的绵润与鸡肉的鲜香交织相融,暖融融的香气裹着人间烟火的温度,一路漫向苏菲菲的寝殿,驱散了夜的微凉,添了几分缱绻暖意。
顾宴之提着描金食盒,脚步较往日多了几分难掩的局促,月白色锦袍的下摆随步履轻扬,鞋履踏在光洁的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“哒哒”声,每一声都似踩在他滚烫的心尖上,震得心跳愈发急促。行至寝殿门口,他下意识停下脚步,指尖细细理了理锦袍的衣襟,又抬手轻轻摸了摸发烫的耳根,耳尖的温度灼得指尖微热。他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翻涌的紧张与期待稍稍平复,才示意侍从入内通报。方才在厨房时的笃定豪气,此刻被近在咫尺的寝殿门扉打散了大半,只剩满心隐秘的悸动,像揣了一团跳动的火焰,烧得他心口发烫,连呼吸都带着几分不稳。
“殿下,臣夫把炖好的鸡汤送来了。”顾宴之推门而入时,苏菲菲正斜倚在软榻上翻看奏折,明黄色的奏折摊开在膝头,朱笔握在指间,眉峰微蹙,眉宇间凝着几分处理政务的沉静认真。听见熟悉的声音,她抬眸看来,眼底的沉静瞬间褪去,被几分戏谑打趣的笑意取代,语气轻快:“哟,我们的‘大厨师’亲自送汤来了。”她的目光落在顾宴之手中的食盒上,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几分调侃,“瞧这阵仗,鸡汤炖得该是极好?可别是只重卖相,中看不中吃,白费了你一下午的功夫。”
顾宴之的脸颊“唰”地染上一层薄红,却还是梗着脖子,强装镇定地迈步上前,将食盒轻轻放在桌案上,指尖捏着盒盖的力道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,缓缓掀开——砂锅内的鸡汤泛着清亮剔透的琥珀色,浓稠却不油腻,几颗殷红的红枣、翠绿的枸杞错落点缀在雪白软烂的鸡肉与乳白绵密的山药之间,色泽鲜亮,卖相精致诱人。温热的水汽袅袅升起,裹挟着浓郁纯粹的鲜香漫满整座寝殿,那香气不燥不腻,是食材本身的清甜与醇厚,顺着鼻腔钻入心底,勾得人食欲大开。“殿下尝过便知好坏。”他说着,拿起白瓷汤匙,舀了一碗温热的鸡汤,小心翼翼递到苏菲菲面前,指尖微颤,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邀功与紧张,“情辞兄特意教了我炖汤的诀窍,先用大火将汤汁烧开,撇去浮沫,再转小火慢炖一个时辰,炖到鸡肉脱骨、山药绵化,保证鲜嫩滋补,绝不是中看不中吃的样子。”
苏菲菲伸手接过汤碗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暖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,驱散了久坐的微凉。她低头浅酌一口,温热的鸡汤滑过喉间,温润顺滑,鲜而不腻,山药的清甜与鸡肉的醇厚在舌尖交织缠绕,余味绵长,恰到好处的暖意漫遍全身,熨帖得人心头发暖。“嗯,味道确实不错,鲜醇入味,比御膳房炖的还合我意。”她放下汤匙,抬眸看向顾宴之,眼底满是真切的赞赏,语气柔和,“看来你今日在厨房下了不少心思,辛苦了。”话音稍顿,她话锋一转,眼底闪过几分狡黠,语气带着几分魅惑的打趣,“怎么,这般费心给我炖鸡汤,是为了晚上‘让我求饶’做的战前准备?先好好给我补补身子,好让你等会儿有地方‘使劲’?”
这话一出,顾宴之刚端起自己那碗鸡汤的手猛地一顿,温热的汤汁险些溅出碗沿,洒在月白色锦袍上。他的脸颊瞬间红透,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脖颈,连耳尖都烫得惊人,仿佛能煎熟鸡蛋,却还是硬着头皮,不肯露怯,抬眸看向苏菲菲,语气故作强硬:“殿下可别小瞧我!”他梗着脖子,下颌线绷紧,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,“这鸡汤就是单纯给您补身子的,免得等会儿您招架不住,反倒说我年纪小,不懂怜香惜玉,欺负您。”嘴上说得掷地有声,眼神却不自觉地闪躲,不敢与苏菲菲那双含着笑意、带着魅惑的眼睛对视,只好慌忙低头,盯着碗中晃动的鸡汤,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胸腔里的心脏“砰砰”直跳,震得耳膜发响。
苏菲菲见状,忍不住笑出了声,清脆悦耳的笑声如银铃般在寝殿内回荡,打破了些许暧昧的紧张。她放下手中的汤碗,缓缓起身,莲步轻移走到顾宴之身边,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,轻轻拂过他发烫的脸颊,指尖的凉与他肌肤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,瞬间传遍顾宴之全身,让他的身体猛地一僵,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。“你这性子,倒是愈发嘴硬心软。”她的声音温柔缱绻,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魅惑,气息轻轻拂过顾宴之的耳畔,惹得他耳尖愈发发烫,“既如此,那我便好好尝尝你的手艺,也好好看看,晚上你究竟有多大本事,能让我心甘情愿求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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