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扬鞭催马,行至夜半,才在一处驿站暂歇。次日天未亮,窗外传来随从整理物资的声响,陈景然与顾宴之便已起身,简单用了些干粮,便再度启程。临近晌午,终于抵达下一处受旱州县——此处旱情比先前之地更为严峻,河床裸露着干裂的泥块,成片的禾苗已呈现出枯黄之色,百姓们正围着几口干涸的水井唉声叹气,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刚入州县府衙,知州便急匆匆迎了上来,满脸焦灼:“两位夫郎可算来了!此处已有半月未下一滴雨,水井大多见底,就连城外那条大河,也只剩浅浅一滩水,先前送来的水车部件,怕是没足够的水源可用啊!”
陈景然与顾宴之闻言,当即起身赶往城外河道查看。站在河岸边,看着眼前近乎干涸的河道,顾宴之眉头微蹙:“河道水位过低,常规水车确实难以引水。不如将水车支点下移,同时拓宽河道入口,汇聚周边沟渠的积水,或许能缓解水源不足的问题。”陈景然亦点头附和:“除此之外,还需组织百姓挖掘临时蓄水池,收集雨水与河道余水,以备后续灌溉之需。”两人迅速商定新方案,随即分工行动:陈景然带领工匠改造水车、拓宽河道,顾宴之则组织百姓挖掘蓄水池,并再次叮嘱灌溉注意事项。
忙碌间,府衙随从送来两封书信,皆是宫中传来的。顾宴之拆开其中一封,见是秦昭所写,信中先是询问两人在外抗旱的近况,言语间满是关切,末尾却悄悄提及“宫中近来盛行服用太医新制的调理丸,据说对绵延子嗣颇有裨益,我已为两位兄长备下一份,待你们回京便送去”。
陈景然拆开自己的书信,落款是沈情辞。信中多是关于宫中琐事的叙述,说女皇近日颇为关注子嗣之事,已多次过问各位夫郎的身体调理情况,还提及“殿下前几日特意召太医询问你二人在外的饮食起居,叮嘱太医务必为你们调配适合奔波劳碌的补养方子,盼你们既能办好差事,也能早日为殿下添丁”。
读完书信,两人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几分无奈与了然。顾宴之将书信折好,放入怀中,轻声道:“宫中关于子嗣的心思,从未停歇。不过眼下抗旱要紧,这些事,待回京后再作理会便是。”陈景然颔首,将书信收好,转身望向正在河道边忙碌的工匠与百姓,语气坚定:“不错,先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,才是眼下最该做的事。”说罢,两人再次投身忙碌之中,将宫中的琐事暂且抛在脑后,唯有手中的活计与田间的禾苗,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思。
傍晚时分,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,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,瞬间便成了瓢泼之势。正在河道边督查水车改造的陈景然与顾宴之,先是一愣,随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——这场雨,正是受旱百姓期盼已久的甘霖。可没等欣喜褪去,顾宴之突然想起城外的临时蓄水池,脸色骤变:“不好,蓄水池刚挖好,堤坝还未夯实,这么大的雨怕是要出问题!”
两人顾不上躲避雨水,冒雨朝着蓄水池的方向狂奔。果不其然,当他们赶到时,部分蓄水池的堤坝已被雨水冲开缺口,池内积攒的雨水顺着缺口往外流淌,甚至有冲刷周边农田的趋势。“快,召集百姓和工匠,用沙袋堵缺口!”陈景然高声呼喊,随即率先扛起一旁堆放的沙袋,冲向缺口处。顾宴之则迅速分工,一部分人负责搬运沙袋堵截缺口,一部分人疏导周边百姓远离危险区域,同时安排人加固尚未受损的堤坝。
雨水浸透了衣衫,泥泞裹住了双脚,陈景然与顾宴之却丝毫不敢停歇。陈景然站在缺口最前方,徒手将沙袋垒起,雨水顺着他的发梢、衣角不断滴落,视线被雨水模糊,他便时不时用衣袖擦拭双眼,始终坚守在抢险一线。顾宴之则穿梭在人群中,一边指挥调度,一边帮着年老体弱的百姓搬运沙袋,偶尔看到有人脚下打滑,便及时上前搀扶,确保抢险过程中无人受伤。
就在众人齐心协力封堵缺口之际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,伴随着侍卫的高声通报:“太女殿下驾到——”陈景然与顾宴之皆是一惊,抬头望去,只见苏菲菲身披蓑衣,骑着骏马疾驰而来,身后还跟着携带药品、干粮的随从与太医。
苏菲菲翻身下马,快步走到两人身边,见他们浑身湿透、满身泥泞,甚至陈景然的手掌还被沙袋磨出了血泡,眼神中满是心疼:“你们二人怎的如此不顾及自身?这般大雨,也不知道先避一避再抢险。”说着,她示意随从递上干净的衣物与伤药,又叮嘱太医为两人检查身体。
“殿下,蓄水池关乎后续灌溉,若是冲毁了,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,百姓的收成也会受影响。”陈景然笑着摇头,接过衣物却并未立刻更换,而是看向仍在忙碌的人群,“眼下缺口还未完全堵上,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再歇息不迟。”顾宴之也附和道:“殿下一路赶来想必辛苦,不如先到附近的临时棚屋歇息,这里有我们盯着,定能妥善处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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