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若白主动请缨前往北方指导农耕的消息,很快在太女府传开。当日傍晚,苏菲菲便召季若白到书房议事,彼时夕阳正斜,透过窗棂在案上投下暖橙的光斑,案上还摊着北方州县送来的最新民生呈报。
见季若白进来,苏菲菲放下手中的呈报,抬头看向他,语气中带着几分考量:“若白,北方如今虽粮储已到,但气候寒凉,农耕习俗与南方大不相同,且部分州县仍有轻微旱情残留,条件不比京城与南方,你当真决定要去?”
季若白躬身而立,眼神坚定:“回殿下,正因为北方农耕条件特殊,且需尽快帮百姓恢复农耕秩序,臣才想亲自前往。臣梳理过南方农耕数据,也从账册中比对过南北农耕差异,此前与北方州县的呈报官员交流时,也特意询问过当地的耕地状况,虽不敢说全然熟悉,但已做了不少准备。”
季若白递上《北方农耕指导预案》的那一刻,苏菲菲指尖抚过预案上密密麻麻的批注,抬头时,眼中的考量已化作藏不住的牵挂,语气也软了几分:“若白,你这份预案做得周全,可北方的难,不止在农耕上。那边冬日来得早,风刀霜剑的,你身子本就偏单薄,万不能像梳理数据时那样熬坏了身子。”
季若白刚要开口应下,便听苏菲菲往前半步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定:“本宫知道你想办实事,可你要记着,你不是一个人。东宫上下,不管是景渊、景然,还是府里的仆从,都盼着你平安回来。你若在北方受了委屈、遇了难处,别硬扛,更别想着自己解决。”
说着,苏菲菲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玄色令牌,令牌上刻着一朵隐于云纹中的白梅——那是东宫暗卫的信物。她将令牌塞进季若白手中,指尖紧紧按住他的手,一字一句道:“你忘了?本宫是你的妻主,万事有我。寻常政务上的难题,你可凭此前那枚太女令牌找当地州府协调;若是遇到歹人作祟、或是有人故意刁难你,只需捏碎这枚暗卫令牌,东宫的暗卫半个时辰内必到你身边护你周全。”
季若白握着两枚令牌,一枚冰凉刻着太女印纹,一枚温润藏着暗卫印记,掌心的温度透过令牌传来,让他鼻尖微微发酸。他抬眼看向苏菲菲,原本沉稳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动容:“妻主……臣记下了。臣此前只想着如何把北方农耕之事做好,倒忘了还有妻主与东宫众人牵挂着。”
“你呀,就是把政务看得太重,反倒忘了顾着自己。”苏菲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又软了些,“到了北方,每日不管多忙,都要让仆从给东宫传一封平安信。若是遇上风雪天,别往外跑,待在驿馆里梳理资料便好,农耕指导的事,慢些推进无妨,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季若白躬身行礼,这一次,他没有再只说“不负信任”,而是抬眼望着苏菲菲,语气郑重又带着几分依赖:“臣遵妻主之命。臣定会每日传信报平安,遇事绝不硬扛,若有难处,必第一时间召暗卫、向妻主求助。待明年北方春耕顺遂,臣便带着好消息回来,继续守在妻主身边,辅佐妻主处理政务。”
苏菲菲看着他眼中的动容与坚定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,伸手轻轻理了理他衣领上微乱的褶皱:“好,本宫在东宫等你回来。出发前,让膳房给你备些驱寒的姜茶和暖身的糕点,装在行囊里,路上也好食用。”
季若白点头应下,退出书房时,手中的两枚令牌被他紧紧攥着,心中满是暖意与底气。他知道,此去北方,他不再是孤身一人,身后有东宫众人的牵挂,更有妻主苏菲菲为他撑起的一片天,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只要想到苏菲菲那句“万事有我”,便有了前行的勇气。
三日后的清晨,太女府门前,谢景渊、陈景然等人已在门口等候,膳房的仆从提着满满两大盒驱寒糕点与姜茶,小心翼翼地放进季若白的马车。苏菲菲站在最前面,看着季若白上了马车,又叮嘱了一遍:“到了北方第一时间传信,别让我们担心。”
季若白掀开车帘,对着苏菲菲与众人拱手:“妻主放心,东宫众人放心,臣定平安归来。”
马车缓缓驶离,季若白掀着车帘回望,看着苏菲菲站在府门前挥手的身影,直至身影渐渐变小、消失在街巷尽头,才放下车帘。他取出那枚刻着白梅的暗卫令牌,放在掌心细细摩挲,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——有妻主如此,有东宫众人牵挂,此去北方,纵使前路有难,他亦无所畏惧。
马车行至北方云州县时,恰逢一场初雪落下,天地间裹着一层薄白,寒风卷着雪沫子拍在车帘上,发出簌簌声响。季若白掀开车帘下车,呵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,随行的农技人员与仆从连忙递上厚实的狐裘,帮他裹紧衣襟。云州县县令早已在驿馆外等候,见季若白到来,忙上前见礼,只是语气间虽恭敬,眼神里却藏着几分闪躲。
安顿妥当后,季若白便带着《北方农耕指导预案》与云州县的农耕资料,前往县令府衙商议推行事宜。谁知刚提及要调整当地传统种植作物、推广耐寒高产的麦种,一旁坐着的几位乡绅便纷纷起身反对。为首的张乡绅捋着胡须,语气带着几分强硬:“季大人,我云州县世代种植糜子,虽说产量不算高,但耐寒耐旱,祖辈传下来的法子,哪能说改就改?您带来的麦种看着光鲜,可要是种不活,误了春耕,百姓们吃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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