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会之上,鎏金殿柱巍峨矗立,投下的森冷阴影交织蔓延,将整座大殿衬得愈发肃穆压抑。
殿内空气凝滞得近乎凝固,沉重得仿佛能攥出水来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皆是敛声屏气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,唯有殿外檐角的铜铃偶尔随风轻响,却转瞬便被满殿的沉郁吞噬。
户部尚书沈德自百官队列中缓步走出,躬身叩拜,苍老却刻意拔高的声音骤然打破死寂,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:
“陛下,太女殿下失踪已逾三月,遍寻天下无果,如今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国不可一日无储,储位空缺日久,恐动摇朝野根基,民心惶惶。臣恳请陛下三思,另立太女,以安朝野人心,稳固江山社稷!”
此言一出,朝堂之上瞬间哗然,原本沉寂的氛围被彻底打破。
几位宗室勋贵对视一眼,立刻应声附和,其中以越王最为急切,他往前踏出一步,躬身启奏,语气中满是故作忧国的急切:
“沈尚书所言极是!太女殿下失踪三月有余,杳无音讯,恐已遭遇不测,凶多吉少。若再这般拖延下去,储位空悬,难免滋生变数,危及国本。臣以为,可在宗室适龄女子中择贤而立,选贤能者继承储位,方能安定人心,稳固江山!”
女皇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,玄色龙袍绣着繁复的金龙纹样,金线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冽光泽,愈发衬得她脸色沉冷如冰。
她锐利的目光扫过阶下附和的官员,指尖死死攥着龙椅扶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青筋隐隐凸起,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怒火:
“放肆!菲儿只是失踪,尚未证实身故,尔等便急于另立储君,这般迫不及待,究竟居心何在?”
“陛下息怒!”沈德重重叩首,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,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执拗,不肯退让,
“臣等并非不敬太女殿下,更非有意冒犯,只是天下安危为重,江山社稷为先。如今边境虽暂得安定,然朝堂之内暗流涌动,宗室势力蠢蠢欲动,若储位空缺过久,难免有人趁机兴风作浪,恐引发内乱,祸及百姓啊!”
“内乱?”女皇冷笑一声,声音不高,却带着慑人的威压,让殿内众人不由自主地低头垂目,不敢直视她的目光,
“朕还在这龙椅之上,还能镇得住这江山,谁敢这般大胆,趁机作乱?菲儿一日不找到,储位便一日空缺!今日起,谁敢再提另立太女之事,一律以谋逆论处,诛灭三族!”
越王心中不服,嘴角动了动,还想上前争辩,却被身旁的丞相用眼色狠狠制止。
丞相深知女皇此刻盛怒,贸然顶撞只会引火烧身,他缓缓走出队列,躬身行礼,语气沉稳缓和:
“陛下息怒,众臣也是忧心国事,一时心急失言,并无他意。不如一面继续加派人手,扩大范围搜寻太女殿下踪迹,绝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;
一面加强京畿防务,严密监视宗室动向,稳定朝局,安抚民心,双管齐下,既不耽误寻回殿下,也能稳固江山。”
女皇闭了闭眼,深深吸了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与担忧菲儿的悲痛。
她何尝不知,众臣所言并非全无道理,这三个月来,京中流言四起,各种猜测层出不穷,宗室之中更是有人蠢蠢欲动,暗中勾结,若再不采取措施稳定局面,恐怕真的会生乱。
可让她另立太女,她万万做不到——菲儿是她与君后倾尽心血培养的女儿,是她与君后的心头肉,更是她早已认定的唯一继承人,她不信菲儿会出事,更不愿放弃寻找菲儿的任何希望。
“朕意已决。”
女皇缓缓睁开眼,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定,
“即刻传旨,全国范围内扩大搜寻范围,调动各地官府与暗卫,全力追查太女殿下踪迹。
凡能提供太女殿下有效线索者,赏黄金万两,封万户侯;
敢在民间造谣生事、扰乱民心,或暗中勾结、妄图谋逆者,一经查实,诛灭三族,绝不姑息!”
“臣等遵旨!”众臣见状,皆知女皇心意已决,无人再敢提及另立太女之事,纷纷齐声叩拜,恭敬领旨。
朝会散去,文武百官陆续退出大殿,原本喧闹的大殿渐渐恢复沉寂,只剩下女皇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,背影孤寂而沉重。
她缓缓起身,疲惫地靠在龙椅上,眉宇间满是挥之不去的憔悴与担忧,连日来的操劳与对菲儿的牵挂,早已让她身心俱疲。
君后闻讯赶来,快步走进御书房,见女皇形容憔悴,眼底布满红血丝,往日的威严之下藏着深深的疲惫,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疼惜。
他轻轻走到女皇身边,伸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安慰:
“陛下,莫要太过操劳,保重身体为重。菲儿吉人自有天相,福泽深厚,定会平安归来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女皇反手握住他的手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沙哑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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