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碾过青溪镇外的石桥时,林砚忽然攥紧了白苓的手——颈间的镇魂玉虽未发烫,却泛着一丝极淡的凉意,像有缕看不见的魂丝缠上了玉佩。他掀开车帘,目光扫过镇口的老槐树,树下果然站着个熟悉的身影:小石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,怀里抱着个布包,踮着脚往官道方向望,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,却没像上次那样急着冲过来。
“怎么没跑过来?”白苓也探出头,指尖捏了张缓魂符——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镇口的风里混着缕极淡的木腥味,还裹着点若有若无的魂气,不是邪魂的阴煞,更像……魂灵被束缚的滞涩感。
马车刚停稳,小石头才慢慢走过来,眼神比上次沉了些,手里的布包攥得死紧:“林大哥,白苓姐姐,你们终于来了。”他没像往常那样笑,反而往马车里瞥了眼,声音压得很低,“先跟我回家,别在镇上多说话。”
林砚和白苓对视一眼,默契地没多问。跟着小石头往镇里走,才发现青溪镇确实变了——街面上的铺子大多关着门,偶尔开着的,也只留道缝,里面的人隔着门板往外看,眼神里带着怯意。更奇怪的是,每户人家的院门口,都立着个半人高的木俑,木俑刻得粗糙,眉眼模糊,身上涂着暗红的漆,像凝固的血。
“这木俑是怎么回事?”白苓指着一户院门口的木俑,那木俑的脑袋微微歪着,眼窝对着他们的方向,竟像是在“看”。
小石头脚步顿了顿,声音更轻了:“是上个月来的‘陈先生’让立的,说能挡‘山鬼’。可……可立了木俑后,镇上反而有人不见了。”他攥着布包的手指泛白,“我娘也……也不对劲。”
跟着小石头走到镇东的破院,院门口也立着个木俑,只是这木俑的漆色更暗,胸口还贴着张黄符,符纸边缘已经卷了边。推开门,院里的杂草比上次高了些,正屋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有人在翻东西。
“娘?”小石头喊了声,推门进去——屋里的景象让林砚和白苓同时皱紧了眉:炕上躺着个妇人,脸色苍白如纸,双眼紧闭,手腕上缠着根红绳,红绳另一端拴在炕沿的木柱上;而炕边的地上,摆着十几个巴掌大的小木俑,每个木俑的胸口都写着个名字,其中一个木俑上,赫然刻着“小石头”三个字,木俑的脑袋上,还插着根细针。
“这是魂缚术的雏形!”白苓快步走到炕边,指尖搭在妇人腕上,“她的魂气被木俑吸走了大半,再晚几天,魂灵就要被彻底缚在木俑里了!”她掏出张醒魂符,贴在妇人眉心,符纸泛着红光,妇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却没醒。
林砚蹲下身,拿起那个刻着“小石头”的木俑——木俑入手冰凉,表面的漆下隐隐透着黑色,用指甲刮开一点漆,里面竟嵌着缕极细的头发,是小石头的。“有人在用木俑缚住镇上人的魂灵,”他将木俑攥在手里,镇魂玉的凉意更浓了,“那个‘陈先生’,绝对有问题。”
小石头扑到炕边,握住妇人的手,眼泪掉在妇人手背上:“娘,你醒醒啊……我不该听陈先生的话,不该让你戴红绳……”
“陈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林砚扶着小石头的肩,“他让镇上人立木俑、戴红绳,具体说了什么?”
小石头抹了把眼泪,断断续续地说:“上个月初来的,穿件青布长衫,说自己是‘风水先生’,能帮镇上挡山鬼。他让每家立个大木俑在门口,再给家里最亲的人拴红绳,说这样能‘固魂’。可没过几天,李婶家的孩子就不见了,后来王大爷也不见了,大家去找陈先生,他却说……说他们是被山鬼抓了,要再立十个木俑才能把山鬼赶走。”
白苓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——窗外的院墙上,不知何时贴了张黄符,符纸上画着诡异的符文,和小木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“这符是用来引魂的,”她撕下符纸,符纸一离开墙面,就化作一缕黑烟,“那个陈先生,根本不是风水先生,是练魂缚术的邪修!他用大木俑引镇上人的魂气,再用小木俑缚住魂灵,等魂灵被缚满,就能用这些魂灵炼制‘魂傀’!”
林砚的镇魂玉突然颤了一下,他走到门口,看向院外——镇西的方向,隐隐有缕黑色的烟柱升起,烟柱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光点,是被缚住的魂灵。“他在镇西设了阵眼,”林砚握紧桃木剑,“我们得去把阵眼毁了,不然镇上的人都会变成魂傀。”
白苓点点头,将几张护魂符递给小石头:“你留在这里,给你娘贴好符,别让任何人进来,尤其是那个陈先生。我们很快回来。”
小石头接过符纸,用力点头:“我知道了,你们小心!陈先生身边还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,手里拿着木棍,会打人!”
林砚和白苓刚走出院门,就看到街面上走来个穿青布长衫的男人,手里拿着个木刻刀,正站在一户院门口,修改着大木俑的眉眼。男人听到脚步声,回头看来——他的眼睛很小,嘴角却咧得很开,笑起来像个木偶:“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?怎么没立木俑?小心被山鬼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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