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裂缝在身后悄然弥合,将白矮星爆发后的毁灭性能量风暴彻底隔绝。萧天文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意识,在精纯的牵引光束包裹下,如同迷途的游子,终于踏上了归乡的最后一段路途。没有颠簸,没有声息,只有一种穿透层层维度的、令人心安的秩序波动在指引着方向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只是一瞬,或许是永恒。当意识再次恢复对“外界”的感知时,萧天文“看”到了熟悉的景象——乳白色的柔和光芒,精密的能量回路在视野中流转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能量液和消毒剂的气味,以及一种……深入灵魂的、属于“家”的安宁与温暖。
“方舟”基地,生命维持中心。他回来了。
意识缓缓下沉,融入一具早已准备多时的、由最尖端生物科技培育的、与他灵魂本源完美契合的克隆躯体之中。神经接驳,能量灌注,灵魂与肉体重归一体。剧烈的虚弱感和灵魂撕裂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涌来,但更多的,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踏实。
他缓缓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博士布满血丝却充满激动的双眼,以及叶晴、李铭、卡特上将等人关切而疲惫的面容。
“天文!你终于醒了!”叶晴的声音带着哭腔,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“回来就好!回来就好!”卡特上将重重拍了拍医疗舱的外壳,这位铁血上将眼中也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欧阳博士没有说话,只是快速检查着各项生命指标,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:“灵魂本源受损严重,但核心未碎,星辉道标稳定……需要长时间静养。能回来,就是奇迹!”
萧天文艰难地扯动嘴角,想给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,却牵动了伤势,剧烈咳嗽起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不适,急切地问道:“林寒呢?月前辈呢?他们怎么样了?”
提到林寒和月,医疗中心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。
欧阳博士叹了口气,指向旁边一个被多重能量力场和物理屏障隔绝的特制医疗单元。单元内,林寒静静悬浮在充满混沌稳定剂的维生液中,双目紧闭,脸色灰败,周身依旧缭绕着不稳定的暗灰色气流,但气息比白矮星遭遇时平稳了许多,只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寂。数十根能量导管连接在他身上,监控着他体内那狂暴而危险的混沌核心。
“我们是在基地外围的深空预警网边缘发现他的。”李铭沉声解释道,“他当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,是被一股强大的空间乱流抛出来的,身上有严重的能量冲击伤,但最麻烦的是他体内的混沌之力极不稳定,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和某种……蜕变。我们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状态,不敢贸然唤醒,否则一旦失控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月前辈……没有找到。”叶晴的声音低沉,“白矮星爆发区域的能量乱流太恐怖了,我们的探测器无法深入。只捕捉到了一些残留的、强大的秩序剑意波动和混沌对撞的痕迹……月前辈她,生死未卜。”
萧天文的心沉了下去。月的实力深不可测,或许能脱身,但林寒的状态……他回忆起林寒那双冰冷、漠然、充满毁灭欲的混沌眸子,心中充满了忧虑。死境涅盘,力量虽强,却似乎迷失了本心。
“基地情况如何?‘寂灭之眼’呢?”萧天文转移话题,问出最关心的问题。
卡特上将走到医疗舱前,调出全息星图,面色凝重:“‘寂灭之眼’的本体投影在你和林寒将军那次惊天碰撞后,确实消失了,被暂时‘放逐’或者说击退了。太阳系暂时恢复了平静。但是……”
他放大星图,指向柯伊伯带外围和奥尔特云区域:“‘寂灭之眼’的先锋部队,‘影蚀者’和其他一些被‘终焉’气息污染的星域掠食者,并没有完全撤离,它们化整为零,潜伏在太阳系外围,不断骚扰我们的深空哨站和运输线,像是在等待下一次机会。”
“而且,”欧阳博士接口道,眉头紧锁,“我们监测到,‘终焉之门’的波动频率在缓慢提升,虽然很微弱,但趋势不容乐观。‘寂灭之眼’的退却,可能只是暂时的。”
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。人类联军损失巨大,多位强者陨落,“守护者”星环受损严重,需要漫长的时间修复。而最大的变数,就是昏迷不醒、状态诡异的林寒,和下落不明的月。
“我们带回来的‘钥匙’碎片和‘归墟共鸣器’的数据,分析得怎么样了?”萧天文问到了关键。
“数据损毁严重,但残留的信息惊人。”欧阳博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凝重,“‘钥匙’碎片确实与‘终焉之门’有着深层次的联系,它像是一把……‘权限密钥’。而‘归墟共鸣器’的理论,指向了一种可能性——或许存在一种凌驾于秩序与混沌之上的‘平衡法则’,能够制约甚至关闭‘终焉之门’!但这需要难以想象的能源和对法则的极致理解……”
希望渺茫,但并非完全没有。前提是,他们需要时间恢复,需要更强的力量,需要……唤醒真正的林寒,或许还需要找到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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