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管的面包车没影了,柱子扛着蛇皮袋,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,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晃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拽得老长,军大衣上的褶皱里还沾着撕广告时蹭的灰,看着别提多凄凉了。
“完犊子了,‘旗舰店’黄了,这下去哪儿忽悠……不是,去哪儿济世救人啊?”他蹲在马路牙子上,双手抱着膝盖,脑袋耷拉着,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轱辘,愁得直嘬牙花子。
摸了摸兜里的几百块钱,指尖都能感受到票子的单薄——连个像样的出租屋都租不起,更别说租门面了。难道真要流落街头捡破烂?那也太给长白山出马仙丢脸了!师父要是泉下有知,不得把棺材板掀了?
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买张站票回老家种地,跟村口二丫搭伙养猪的时候,裤兜里的老年机突然“叮铃哐啷”响了——是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?谁啊?”柱子没好气地接起,声音都带着股子丧劲儿。
“是……是张铁柱大师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个女声,有点熟悉,还带着点急吼吼的兴奋。
“啊,是俺,你哪位?”柱子挠了挠头,一时没想起是谁。
“大师!是我啊!上次找您给元宝看邪祟的小李!”女声拔高了八度,“您忘了?我家那只橘猫,被您救回来的那个!”
“哦!李女士啊!”柱子一拍大腿,“元宝咋了?是不是又犯病了?”他心里咯噔一下,可别是自己那半吊子法术失灵了。
“没有没有!元宝好着呢!天天上蹿下跳,能吃能睡!”李女士赶紧解释,“大师,我是听小区保安小刘说的,说您摆摊的地方出了点麻烦,没法干了?”
“可不是嘛!”柱子叹了口气,一肚子苦水没处倒。
“那正好!”李女士的声音更兴奋了,“我有个闺蜜,在城西古文化街开了家咖啡馆,二楼有个小隔间一直空着,她正想找个有特色的项目合作呢!我一合计,您这民俗咨询多有特色啊!正好合适!您要不要去看看?”
古文化街!咖啡馆!小隔间!
这几个词跟惊雷似的炸在柱子脑子里,他瞬间从马路牙子上蹦了起来,蛇皮袋都差点甩飞:“去!必须去!现在就去!在哪儿?您给个地址!”
挂了电话,柱子感觉浑身的丧气劲儿全没了,跟打了鸡血似的——果然是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“店”啊!这城里的贵人,咋都让自己遇上了!
第二天一早,柱子特意翻箱倒柜,把那件唯一没打补丁的旧夹克套上了——虽然洗得发白,领口还有点松垮,但好歹比军大衣看着正式。他揣着兜里的全部家当,按照地址,一路打听着摸到了城西古文化街。
一进街,柱子就看呆了:青石板路铺得平平整整,两旁全是仿古建筑,飞檐翘角的,卖文房四宝的、摆古董字画的、卖茶叶香道的,一个个门脸弄得古色古香,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墨香和茶香,跟南山路的烟火气完全不是一个路子!
“闲云咖啡馆”就在街中段,门脸不大,挂着块木质招牌,上面刻着篆体字,透着股雅致劲儿。柱子刚走到门口,就看见李女士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那儿等他。
那女人穿着米白色连衣裙,头发松松地挽着,气质温婉得跟画里的人似的。李女士赶紧介绍:“大师,这是苏文静,我闺蜜,咖啡馆的老板!文静,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张大师!”
“张大师,您好。”苏文静笑着伸出手,声音软软的,“经常听小李提起您,说您救了她的猫,还帮小区保安避了灾,很厉害。”
柱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,手心都有点冒汗——这城里的漂亮女人咋都这么客气?他讷讷地说:“哎呀,过奖了过奖了,俺就是会点粗浅手艺,不值当夸。”
苏文静没多寒暄,带着柱子上了二楼。二楼铺着浅灰色地毯,光线柔和,走到尽头,果然有个小隔间——也就七八平方,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,靠窗摆着个小书桌,窗外就是后院的天井,种着几盆绿萝,风吹过来,叶子沙沙响,幽静得很。
“这地方一直空着,放着也是浪费。”苏文静笑着说,“小李说您需要个地方落脚,我觉得挺合适。您在这儿接待客户,不影响楼下的生意。收入方面,您自负盈亏,每个月给我五百块场地费就行,就当交个朋友。”
五百块!
柱子眼睛都亮了——这地段,这环境,五百块简直跟白给一样!比南山路那破报刊亭强一百倍,还能蹭咖啡馆的人气!他生怕苏文静反悔,赶紧拍着胸脯:“中!太中了!苏老板,您真是菩萨心肠!俺肯定好好干,绝不打扰您做生意,不给您添麻烦!”
就这么着,柱子的“铁柱玄学咨询工作室”,在“闲云咖啡馆”二楼正式挂牌了!虽然只是个小隔间,但好歹有了个正经的“办公地点”,彻底脱离了“街头游击队”的行列。
柱子揣着仅剩的几百块钱,跑到二手市场淘了张小桌子、两把椅子,又把他那套“宝贝装备”——几本卷边的破书、一沓黄符纸、还有那个锈迹斑斑的老罗盘——郑重其事地摆上桌。看着这小小的、却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空间,柱子心里美得冒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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